這個地方很隱秘,雜草叢生,藏在某座斷崖下方的死角,極有可能被路過的侍衛忽視。
林琛雪又往前走了約莫半盞茶功夫,隻覺得四周越來越安靜,頭頂樹木愈發茂密,陽光被遮蔽,光線昏暗。
林琛雪忽然聽到一陣極其有規律的敲打聲。
“咚……咚……咚……”
似乎是樹枝敲打在岩壁上的聲音。
林琛很快捕捉到那極其細微的聲音,神色不由得一凜,又往前走了幾步,動作猛地一頓。
不遠處一塊雜草叢生的平地上,躺著一個男孩,男孩臉色蒼白,頭發淩亂,手臂上壓著什麼寒光四射的鐵物,隱隱能看到血汙。
男孩不是彆人,正是讓所有人找了一天一夜的秦宴澈。
秦宴澈抬著那雙漆黑的眼睛,低聲叫道:“姨父,姨父,我在這裡。”
林琛雪快步走過去:“善王殿下,你且等著,我去找人來!”
秦宴澈抿唇,搖了搖頭:“我沒事,隻是被捕獸夾夾了一下,隻、隻用姨父一個人就行。”
林琛雪愣了愣,覺得奇怪,但想到既然秦宴澈這樣說了,應該沒什麼大礙。
林琛雪走過去,果然看到秦宴澈的手臂被鋒利的捕獸夾牢牢夾住,滲出些血汙,衣服上便能看到血跡,可想而知裡麵是什麼情況。
林琛雪的心一沉,從地上摸到一根粗大的木棍,隨後使出吃奶的力氣,卡主捕獸夾兩側,狠狠一抬。
林琛雪:“把手抽出來!”
她的手指都被捕獸夾鋒利的邊緣磨出鮮血,抬捕獸夾的瞬間秦宴澈便將手抽了出來,“啪嗒——”一聲巨響,捕獸夾重新合攏。
幸好林琛雪在捕獸夾中間撐了一根木棍,否則她的手指可能就要被夾斷了。
這枚捕獸夾做工非常精良,看得出價值不菲。
幸好隻是獵狐狸用的小型捕獸夾,否則後果還真是不堪設想。
林琛雪站在原地喘著粗氣,隻見這位小王爺坐在地上,神情絲毫不見慌亂,倒是格外的反常。
林琛雪的目光,忽然看到遠處的山路上,正匆忙走過一個人。
是醫官紀斐。
為了防止善王殿下遭遇不測,宮中醫官們也加入了這次搜山的行列。
林琛雪眼睛一亮,急忙跑了過去:“紀大夫。”
紀斐也在尋找失蹤的小王爺。
她在山中找了許久,心情算不上輕鬆。
因為善王殿下如今不過七歲,若是被人陷害,就算是沒有被殺,在山中待上一夜,隻怕都夠嗆。
紀斐是蕭氏心腹,自然知道秦宴澈對蕭氏來說意味著什麼。
他是蕭徇爭權的籌碼,更是和蕭家密切相關。
若是他都死了,蕭徇還和太子爭什麼呢,總不能蕭徇自己親自上陣當皇帝吧。
不過按照目前這種情況,確實是有可能。
紀斐正想著
心事,冷不防聽見有人叫她,轉頭一看,隻見蕭徇身邊那位唇紅齒白的小麵首,站在不遠處的草叢裡,正在向她招手。
紀斐愣了愣:“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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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斐跟著林琛雪來到樹林深處,看到秦宴澈倒在地上滿身泥濘,不由得吃了一驚。
秦宴澈的手臂被捕獸夾夾上,紀斐原本以為至少傷到了骨頭,卻發現情況竟然還不錯,將她的袖子扯開,女孩手臂上居然綁著一塊厚厚的豬皮,豬皮全方位無死角的保護著她的小手,被堅硬的鐵給刺穿,秦宴澈的手上,還是破了些皮,血瘀痕跡觸目驚心,幸好沒傷到骨頭。
紀斐給秦宴澈做了一個簡單包紮,林琛雪忽然看見什麼,
身後的水塘裡,泡著一個人,是個男孩,已經昏厥,身穿華貴蟒袍,看樣子地位尊崇。
林琛雪微微一怔,莫名覺得這男孩有些眼熟,剛想說話。
秦宴澈忽然抓住了她的衣擺,搖了搖頭,衝她比劃了一下:“阿娘。”
-
幾位皇子也早已陷入一陣慌亂之中。
原本他們隻想讓秦千羽好好的懲罰一下秦宴澈,但沒想到秦千羽和秦宴澈都直接失蹤了。
在父皇大發雷霆,滿山尋找秦宴澈的時候,他們就已經覺得有點害怕了。
現在秦宴澈回來了,居然沒有看到秦千羽一起回來,更讓他們陷入了深深的恐懼之中。
秦宴澈被林琛雪抱回來的時候,已經睡著了。
陽光下她的臉色分外慘白,不像是睡著,倒像是昏迷了。
蕭棠最先過來,進營帳時秦宴澈就醒了。
秦宴澈抬眸看著蕭棠,低聲叫道:“阿娘。”
蕭棠皺眉,將她上下檢查一遍:“澈兒L,這是怎麼回事?你好端端的怎麼會進山?”
有不少太監看見善王殿下和皇太孫一起走了,但因為善王不讓他們跟著,他們隻能乾著急。
蕭棠不由得疑惑,澈兒L雖然年齡小,但也不是無知孩童,明知道太子居心不良,怎麼會巴巴的就和太孫出去了。
秦宴澈低聲道:“我和四皇子身邊的太監福子說,他們要做什麼,讓他告訴我。福子和我說,元孫要整我,我就、我就——”
秦宴澈還沒說完,蕭棠簡直是哭笑不得。
這麼小的孩子,也學的勾心鬥角,真是讓人心疼也不是,生氣也不是。
剛才紀斐和她說,善王的手臂被捕獸夾夾傷,那捕獸夾是太子花重金打造的,就連老虎踩中也得花一番功夫才能掙脫,但秦宴澈居然沒受什麼嚴重的傷,原來是這孩子早就在手臂上綁了一塊厚實無比的豬皮。
蕭棠沉著臉:“誰帶給你的?”
秦宴澈身邊的大伴吳海臉瞬間漲得通紅,跪了下來,抬手扇著自己巴掌,表情惶恐:“奴才該死,這豬皮奴才帶給小王爺的。”
秦宴澈急忙道:“阿娘,你彆罰他,是我讓他帶的。”
蕭徇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冷臉坐在遠處聽著兩人對話,聽到秦宴澈如此說,便笑了笑:“殿下不必為他辯解,他私自帶外物給皇子,有違規矩,罰是肯定要罰的。隻不過不是現在。”
秦宴澈抿唇,點了點頭。
蕭徇問道:“元孫呢?”
秦宴澈:“被我推下水溝了。”
秦宴澈不是很懂朝廷鬥爭,但知道任何一件看似不經意的小事,都有可能成為阿娘贏的助力,所以長了個心眼,並沒有聲張秦千羽如今仍然在水溝裡的事,而是先告訴阿娘。
包括這次秦宴澈跟著秦千羽出營帳,便是想看看秦千羽想乾什麼。
若是秦千羽真敢對他做什麼事,隻要她能告狀,便能讓父皇對太子愈發不喜。
秦宴澈做這種事,倒是沒什麼心理負擔,因為若不是秦千羽想害她,她根本就不會有得逞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