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琛雪的皮膚本來就嫩,被樹枝劃了下,便擦破了皮,其餘地方有些紅了。
蕭徇一麵幫林琛雪吹著,一麵冷冷道:“江公公的年齡是大了。”
江術一愣。
蕭徇抬眼,漫不經心看著他:“眼睛既然看不清楚,那日後便不要在我跟前伺候,收拾好東西,明日便出宮吧。”
如同驚雷再耳邊炸響,江術呆了半晌。
他不過是小懲大誡,實在沒想到,蕭徇會因為這馬小小一件事,遷怒於自己。
江術反應過來後,臉色刹那間慘白,他淚流滿麵,磕頭道:“陛下,奴才一時不察,傷了七娘子,奴才該死。可是、可是……”
蕭徇微微眯眼,狹長的鳳眼中滿是不耐。
江術垂著頭,聲如蚊呐:“望陛下不望舊情。”
蕭徇:“你是在威脅我麼。?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
江術汗如雨下,翕動著嘴唇什麼也不敢說,便有幾個侍衛上前,將他拖了下去。
江術的慘叫聲從遠處傳來:“陛下!奴才冤枉啊!”
林琛雪靠在蕭徇懷裡,感受到女人冰涼的手貼在額間,不由得低聲道:“其實我這傷,也沒什麼。”
“七娘仁慈,但今日他們敢欺你,明日就敢來殺你。”蕭徇抬頭,靜靜的看著那棵大樹。
大樹枝葉茂密,幾條樹枝垂落下來。
方才就是這些樹枝,把林琛雪的額頭給打到了。
蕭徇眼中忽然閃過一抹狠意,大聲喝道:“把這棵樹給砍了!”
砍了?
周圍太監俱是一驚。
小太監跪在地上,額頭冒起冷汗:“這棵樹是大楚高祖皇後栽下,也算是幾百年的古樹。”
蕭徇:“聽不見我說的話嗎。”
太監們上前,三下五除二就將這棵樹砍掉。
周圍的隨從大氣也不敢出。
林琛雪被蕭徇抱在懷中,忍不住直冒冷汗。
其實她隻是被樹枝打了一下,並沒什麼事,誰知道蕭徇生這麼大的氣。
林琛雪忽然想到什麼,瞳孔微微一縮。
蕭徇未必是生氣。
林琛雪用眼角的餘光偷偷打量著蕭徇,愈發堅定了內心的想法。
今日蕭徇身穿黑色蟒袍,長身玉立,容顏威儀無比。
她摟著林琛雪,雙眸中帶著霜雪般的寒意:“日後誰要是敢打她的主意,憑你如何葉大根深,就和這棵樹一樣。”
-
自從那日後,這個消息就被傳了出去,朝中上下無人敢說一句話。
誰人都知道,龍有逆鱗,觸之必死。
而毋庸置疑,林七娘便是陛下的逆鱗。
帝後大婚之日,很快就定了下來。
林琛雪聽說後,又是開心,又是緊張,準確來說,這是她第二次“出嫁”,但她第一次出嫁時,一心隻想著如何逃跑,一點都不把婚姻當回事。
蕭徇為了立她為後,頂住了許多壓力。
林琛雪想到上次逃婚,又想到這一次,蕭徇仍然無條件的信任自己,內心的愧疚感鋪天蓋地湧來。
林琛雪心中暗暗發誓,日後要對蕭徇好一些。
成親的日子將近,林琛雪懶在床上,低頭看著手中的葫蘆。
葫蘆揭開,裡麵是十多枚色澤火紅的香丸,這香丸是許月辭給她的。
若是行房事時,將其含於口中,則會散發出異香,讓對方欲罷不能。
而自己也會沉淪於此。
林琛雪擺弄著紅色香丸,思緒逐漸飄遠。
從南方回來後,林琛雪又查過許多書。
這香丸固然有滋長興致的
作用,但若是天長日久的服用,則會讓人對情郎產生依賴。因為此藥能讓人的嗅覺變得極度敏銳,也能讓人極度的虛弱。
人在最虛弱的時候,所聞到的味道,所感知到的東西,往往也會永遠的銘記在心中。
若是服用的多了,甚至得要情郎日日陪在身邊,嗅著對方的味道,才能安穩入睡。
林琛雪正想著,忽然聽見走廊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
六幺走進來,恭敬道:“七娘,宮裡的孟秋姐姐來了。”
孟秋和立春如今都成了蕭徇身邊的紅人。
孟秋站在林府門口,手中捧著一個木盒,笑看著林琛雪:“七娘子,這是陛下給你的。”
林琛雪愣了愣,指尖撫摸木盒,不知為何,心中忽然湧起一股莫名的悸動,就像是新婚前忽然收到心上人表達情思的禮物般開心。
木盒揭開,其中放置著一套頭麵,從頂簪到花鈿無一不具備,用上好的黃金打造,鑲嵌著紅寶石和珍珠,卻並不覺得如何俗氣,林琛雪拿起一支步搖,上麵雕刻鳳凰,做工精致,在陽光下紋理細密,無比漂亮。
孟秋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她:“林七娘,喜歡嗎。”
林琛雪頷首:“去告訴陛下,我很喜歡”
孟秋心裡真是又酸又高興,酸的是蕭徇對林七娘是真的好,高興的是娘子終於將這套頭麵送了出去。
要知道,這頭麵可是蕭徇親自設計,又請了江南著名工匠潤色、打造一年才出來的,那日蕭府大婚,蕭徇原本就想送給林琛雪做禮物,隻可惜林琛雪跑了罷。
林琛雪對這套頭麵很是喜歡,拿回房間便取出一根金簪,戴在頭上。
薛祖母有些不放心,站在林琛雪身邊問道:“嘉乾,你可知道新婚之夜要做什麼?”
林琛雪愛不釋手的擺弄著鳳釵:“我知道!”
薛祖母擔憂的看著她。
要知道,林琛雪從小就沒有阿娘,這種事情也沒人教她的,到時候若是觸怒龍顏,如何是好。
林琛雪:“就算我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蕭徇也會教我的。”
薛祖母:“……不是不是!那是要司寢嬤嬤教導的。”
林琛雪懶洋洋道:“我就要蕭徇教,不想讓彆人教。”
薛祖母:“……”
-
新婚之夜,林琛雪坐在房中,脊背筆挺,靜靜的看著麵前的夜色。
雖然她與蕭徇已經很熟悉,但在這新婚之夜,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林琛雪垂下眸,指尖捏了捏衣擺,按捺不住過快的心跳。
忽然隻聽廊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孟秋走過來,恭敬道:“七娘,時辰到了。”
林琛雪身穿鳳袍,被人扶著從林府走出。
林府門口,蕭徇立在馬前,靜靜的看著她。
明亮的燈火下,女人一襲紅豔禮服,手持玉帶,狹長的鳳眸微微眯起,眼中倒映出她的模樣。
她
的身後人馬眾多,歡慶無比,薛祖母在後麵看著,險些暈倒過去。
蕭徇身為皇帝,因為是林府送林琛雪去宮中才是,怎地親自跑過來了?
林琛雪在萬眾矚目之下,緩緩走進宮門。
宮內規矩繁瑣,但林琛雪偶然間看見蕭徇站在自己身邊,便覺得欣喜,又看見蕭徇如今身體已經恢複的與常人無異,更是開心。
她支著耳朵,傾聽身邊的動靜,睜大眼睛,希望能將身穿喜袍的蕭徇深深的印刻在腦中,隻希望這一切都過得慢些,她能夠永遠記住這一幕。而這一切,她曾經錯過一次,她不會再錯過了。
太監細長的聲音在一旁響起:“一拜天地——”
一襲紅衣明豔如火,墨發步搖晃蕩。
拜堂時,林琛雪抬起眸,深深的看著蕭徇,對方也正看著她,雖然沒有交流,但她卻從蕭徇的眼中,讀出了和自己相同的意思。
所有人伺候林琛雪的動作無不是小心翼翼,因為他們知道,這是被陛下放在心尖上的人,不能有半點閃失。
禮畢,兩人回到嘯鳳宮。
帝後新房也是十分喜慶,床帳放下,上麵刺繡著百子圖。桌上放著棗栗等物。
金盞中滿溢合巹酒。
又是一係列禮儀結束,總算是安靜下來,林琛雪踢掉鞋子,已經是站也站不穩,她來到蕭徇身邊,撒嬌道:“姐姐——”
她忽然發現什麼,微微一怔。
蕭徇身穿一襲紅裙,支著下巴倚在桌前,狹長的鳳眸微闔,眼角依然微微泛起紅。
她秀氣的眉頭微微蹙起,似乎是有心事。
林琛雪十分敏銳的覺察到,蕭徇的狀態不太對勁。
林琛雪皺眉:“姐姐,你怎麼了?”
蕭徇:“我經常會夢到那夜的場景,我以為你再也不會回來了。方才大婚時,就像做夢一樣。”
蕭徇睜開眼,看著林琛雪:“嘉乾,明日我醒來,你會不會又不在了?”
蕭徇對上林琛雪的目光,看到女孩雙眸中泛了些委屈,心不由得一沉。
蕭徇垂眸,緊緊握住林琛雪的手:“嘉乾,我並不是不信你,我隻是害怕。”
林琛雪眼眶微紅,忽然再蕭徇身邊跪了下來:“姐姐,不要怕。”
她之前傷害過蕭徇,但她現在不會了,她會永遠陪在蕭徇身邊。
林琛雪這樣想,隻覺得滾燙的熱意湧上大腦,腿忍不住軟下來,全身都開始發抖,站也站不穩了。
蕭徇覺察到林琛雪的異樣:“你吃了什麼?”
林琛雪:“香丸。”
蕭徇愣了愣,嗓音微啞:“是誰給你的?”
林琛雪:“是許月辭給我的。”
四周的空氣逐漸升溫,林琛雪看著蕭徇,全身綿軟無力,雙眸逐漸被欲望填滿。
蕭徇:“這種東西,吃了會產生很大的依賴感的。”
若是長期服用,服用者聞不到伴侶的味道,都會失魂落
魄。
林琛雪:“沒事。”
林琛雪忽然上前一步,抱住蕭徇,她仰頭看她,雙眸中蕩漾著一層薄薄的水光:“我今生在娘子身邊,再也不離開,就算吃與不吃,我都不會離開。隻是不知這樣,能否讓娘子覺得安心些呢。”
她話音落下,房內陷入一陣短暫的安靜。
蕭徇對上林琛雪的眼睛,忽然遲來的意識到,林琛雪是在竭儘所能的,讓自己安心。
這樣一想,心中那點衝動,再也忍不住。
蕭徇低下頭,細細的啄吻著女孩的唇角。
蕭徇摩挲著她發燙的眼角,低聲道:“從今以後,你便是皇後,隻要我在一日,讓你無憂一日,你若是喜歡穿大喜鳳袍,每日都能穿,若是那些大臣阻攔,我殺了那些大臣。若是你想,我便讓你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林琛雪將頭埋進蕭徇柔軟的衣料間,呢喃道:“日後陛下的事,都是我的事,若是有人妄圖挑撥離間,讓陛下厭棄我。我必然不會放過他。”
蕭徇雙眸冰涼:“若是有人敢如此,當受車裂之刑。”
林琛雪:“但若是姐姐自己厭棄我,我日後,真的不知該去往何處了。”
她們這樣一調侃,原本有些鬱悶的氛圍,瞬間變得輕鬆起來。
蕭徇忍不住失笑,湊到林琛雪耳邊:“嘉乾,我有沒有說過……”
林琛雪:“嗯?”
“你好可愛。”
林琛雪趴在蕭徇腿上,抬頭看她,眼神中的期待放肆而明顯。
女人垂著頭,溫柔的解開她的腰帶。
三更已過,龍鳳紅燭熄滅,床榻紅紗揚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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