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氣爽,陽光明媚。
一座很適宜休養的小島上,一名年紀不大的男孩抱著才打印好,至少有三、四厘米厚,A4紙大小的裝訂本跑進了複健室。
“諸伏先生,請注意適度運動,”男孩有些擔擾地看向剛從跑步機上下來,大汗淋漓的男人,“您才剛蘇醒沒多久。”
被望著的擁有一雙漂亮貓眼的男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讓一個孩子為自己操心、這種感覺總有點彆扭,“好的,弘樹,我會注意的。”
事實上、有著最好的醫療設施——澤田弘樹特供和最佳的藥物治療——雪莉特供,剛剛醒來的諸伏景光、並沒有發現身體機能有什麼明顯衰退,甚至連明顯的肌肉萎縮都沒有。
如果不是以前救過的孩子、年紀顯而易見的長大了一點,諸伏景光甚至都沒察覺到自己已經睡了三年之久,隻覺得是受了重傷的正常虛弱時期。
呃……心臟上被子彈開了個口子,算是重傷也沒錯吧?諸伏景光現在都為自己還活著一事,感到驚訝。
不過到底躺了三年,諸伏景光還需要複健一段時間、重新適應一下很久沒有活動的身體和這三年間、外界的變化。
澤田弘樹貼心地把水杯遞到坐在椅子上、稍作休息的諸伏景光手中,順便也把手裡的裝訂本遞了過去,“這是神秘先生讓我打印給您的。”
“請放心,我是全程交給諾亞操作的,打印完的資料也會銷毀,絕對沒有偷看!”澤田弘樹一臉嚴肅的保證道。
至於神秘先生……澤田弘樹到現在也不知道對方具體是誰,隻能猜到對方是“小夥伴”的“父親”,但對方救下了諸伏先生,那應該就是一個好人吧?
澤田弘樹不知道,但諸伏景光隨便一猜、就知道有理由、且有能力從組織手中救了他的人會是誰——畢竟格拉帕一直都是格拉帕,就算有濾鏡的存在,他的某些手段也確實令人心生恐怖。
而把這些手段用在救人身上,諸伏景光這一刻,竟然詭異地有了一種“叛逆兒子在因老母親的失誤而造成的變故中、變得懂事了”的欣慰和愧疚。
諸伏景光積極複健,又未嘗不是想早點回去找格拉帕和幼馴染他們。
所以,格拉帕……諸伏景光歎氣、接過了還帶著打印機餘溫的裝訂本,心想,明明是打算帶格拉帕走的,最後卻……格拉帕一定被他嚇得不輕吧,用叛逆來形容對方有點過分了。
如果不是組織、格拉帕原本也是個好孩子的,諸伏景光目光移到了封皮上,輕聲念出上麵的標題,
“……波本的作惡記錄日誌?”
諸伏景光呆了一下,零他作什麼惡了?
匆匆翻開第一頁,隻見第一行印了[某年某月某日某時,波本凶了格拉帕······1]的字樣,諸伏景光鬆了口氣,他看出來這是個格拉帕的“記仇本”了。
還好隻有這麼點厚,諸伏景光有點苦笑不得想,三年才這麼點“記仇內容”,看來零和格拉帕相處的還不錯。
……
頓了頓,諸伏景光遲疑地重新翻開第一頁,依舊是排列整齊、密密麻麻的一串日期,而每個日期後麵都加了一個高度概括的小標題以及一個數字。
這個眼熟的排列形式……諸伏景光直接翻開了最後一頁,果然和第一頁一樣,隻是後綴的數字越來越大。
諸伏景光略顯痛苦地合上“記仇本”……不,這不是“記仇本”,這隻是“記仇本”的目錄啊!
結果澤田弘樹繼續說道,“神秘先生發的文件有些大,還有很多部分諾亞沒有打印下來,或許等您身體好一些了,直接看電子版的可以嗎?”
“啊,諸伏先生,您沒事吧?”
“……沒,我沒有事,”諸伏景光堅強地起身,且堅定地走向了複健設備,“我隻是覺得,我得抓緊時間鍛煉了。”
再晚一點,諸伏景光怕自家幼馴染和格拉帕兩個人,
至少得沒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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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說不來的嗎?”
紮著圍裙的安室透,一手握著湯勺、一手叉腰,看著十分自然、帶著易容就混進了郊遊小分隊裡的格拉帕,有那麼幾分無語。
探頭往安室透的鍋裡看了看,沒發現芹菜的格拉帕滿意了,打算在安室透這邊再混頓飯吃,“我哪句話說不來了?”
“……嗬,”回憶一下,格拉帕確實沒有明確的拒絕,於是安室透和善地笑了笑,轉身抓起一小把新鮮的芹菜葉丟進了鍋裡,“我擅自揣度了你的想法,可真是對不起了。”
“那我請你喝湯就當成是我的歉意吧?”
格拉帕臉色微微一沉,盯了一會兒鍋裡上下翻動的翠綠色蔬菜,吐出一個詞,“……幼稚。”
“彼此彼此。”安室透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