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1 / 2)

折騰了一個晚上,兩個人第二天一早都沒能起來。

區彆是聞弛可以睡到日上三竿,乾承帝還是準點被叫醒了。

一邊換衣服,乾承帝一邊下意識地看向炕幾,卻看到盒子裡的小人正四仰八叉地睡著。

隻是大概是日頭太曬太晃眼,又沒有東西遮蓋。

那人偶竟然在睡夢中撩起了自己的袍腳,蓋在了自己的腦袋上。

它自己倒是睡舒服了。

可是袍子底下的裝束卻一絲不漏地露了出來。

以現在人的裝束來說,袍子底下的樣子有多美就不用說了。

見此,乾承帝的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他掃視了一下周圍,看伺候的人都沒有往那邊看上一眼。

乾承帝這才上前,將那蓋在人偶腦袋上的衣袍複位,又伸手在人偶的胸口點了點。

隻是等了會兒,卻不見人偶起來。

他又戳了戳,盒子中依舊沒有動靜。

乾承帝斂眉,手指習慣性地敲了敲桌麵。

殿中一片死寂。

好一會兒,乾承帝湊近盒子仔細看了看。

卻聽到非常小的“呼——呼——”聲,從那盒中發出。

乾承帝重新站直身體,輕輕嗤笑了一聲。

下了早朝,乾承帝又忙了起來。

忙完一茬,他暫歇下來,卻又想起早上的事情,皺了皺眉,他將常安叫來,“該備的東西都備齊了,彆人小就當看不著。”

常安心中一跳,立馬躬身應下。

“這巫蠱之術,必是有始有終。你再去讓人查查,如何能將時辰延長。”

常安領命下去。

之前常明從昭獄出來,便將調查結果彙報於他,得到的結果卻必不能讓陛下滿意。

常明對陰靈一道也初有涉獵,心知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便已派人再次收集民間能人異士。

這次乾承帝下令,常明更是立馬出動了不少鴻陽衛的緹騎。

隻是結果不會有這麼快反饋回來。

乾承帝倒不擔心結果,他想要的東西,還從來沒有得不到過。

而另一邊,聞弛長時間在盒子裡待著,覺得十分憋悶。

他也不是天生就是個盒子裡的生物,在這樣狹小空間裡待久了,總覺得會不舒服。

於是他偷偷打開盒子往外瞧,卻看到外麵小太監們正忙著整擺物件,像是在添家夥什。

今日一早,陛下那邊就讓人送來不少東西過來。

常小歲自然欣喜萬分,其他小太監們更是有些咋舌。

“這些擺設也就罷了,怎麼還送來這麼多鮮果吃食,那胡颺的金鈴果吧?一年也進不了幾筐啊,怎麼送到這兒來了?——這、這給誰吃啊?”一個略黑瘦的小太監看看送進來的東西,一臉茫然地對常小歲說道。

常小歲卻是翻了個白眼,“你管誰吃呢?彆處想吃隻能乾看著,咱們這兒就是擺著喂耗子,這就是體麵,懂不?”

且不說宮裡人對這些事情是什麼反應,常小歲在看到盒子傳來的動靜時,卻是嚇了一大跳。

不過他之前雖不曾見過聞弛行動,但是常安卻是將這些事情與他說過的。

於是他安撫好自己被嚇得不輕的心臟,卻又是趕緊殷勤地上前,腆著笑輕聲問道:“主子,您要用些什麼嗎?”

聞弛其實也被常小歲的態度有點嚇到。

他自認為在彆人眼中,他無非還是個比較智能的玩偶。

可常小歲這態度,好似他就是個真真切切的人似的。

他還以為自己露餡了。

可他哪裡知道,常小歲本來知道的就不多,隻被告知“那人偶似是個活的”。今日常安特地親自帶人送東西過來,又囑咐了一遍要好生當主子似的伺候著。

於是便有了這麼一出。

一人一偶大眼瞪小眼了會兒,聞弛實在有些料不準現在的情況,於是好一會兒,他才含糊說道:“不用。”

隨即,他便靠著盒蓋盤腿坐了下來。

常小歲又是被這一句話給嚇了一跳,心想不愧是陛下心愛之物,竟真像是個活的一樣。

於是他更不敢怠慢,竟真把聞弛當作了一個人來伺候。

他看聞弛朝外坐了下來,雖看不清表情,但他猜測對方應該是在看屋子裡的人與事。

於是他趕緊乖覺地介紹起來:“今兒個陛下開了內庫,搬來了好些珍貴物事。有那比紙還透亮的煙湖紗,禦用監拿來的紫檀、象牙等諸玩器,還有內官監送來的各式珍奇花木。”

聞弛聽著那小太監的話,發現這裡確實多了些花木盆栽和器具,連窗戶紙和種種簾帳都換了鮮嫩的顏色。

打量著那些東西的顏色,聞弛心裡總有股說不出的古怪。

可是感覺比他更古怪的還大有人在。

針工局今日接到了理政殿傳來的話,拿著手中的尺寸,針工局的掌印梁無太監竟一時有些好笑:“這都怎麼了?陛下也養上貓了?”

他手底下的人小太監梁吉立馬恭敬回道:“據說永乾殿偏殿新住上了一位美人,陛下都不舍得帶出來讓人瞧。”

梁無挑眉,“這不也該是給那位美人做衣裳嗎?怎麼拿來個這樣的尺寸?再說永乾殿是陛下寢殿,怎麼會有美人住進去?太後能饒了她?”

梁吉笑道:“這不是太後不在嘛?至於尺寸——聽說那美人神秘得緊,進出都有帷帳,想來總有些——”

梁吉話沒說下去,卻是朝梁無擠眉弄眼,臉上神色逐漸猥瑣起來。

梁無隨即“哦~”了一聲臉上露出相似的神色,卻也不知道領會了個啥,隻說道:“那估計是那位美人自己養了什麼小東西了,你安排下去,用心點。”

“那咱們要再進些什麼嗎?”

梁無想了想,搖了搖頭,“這誰知道能承寵多久,指不定明兒個就悄無聲息地沒了,實不必急著費銀錢。”

隨後轉眼,他就給熏芳宮遞了消息。

隻不知,沒過多久,他就會為這個決定悔得腸子都青了。

熏芳宮的舒貴妃當然收到的消息不比梁無少,可她卻不像那些宮人們那麼淡定。

“陛下許久不曾過來了,”舒貴妃忍下鑽心妒意,卻有些出神地看著自己精致的指甲,緩緩說道,“必是那位妹妹將陛下服侍得極為舒心。”

她身旁得力的女官卻柔聲勸解道:“陛下本就不愛流連於內宮之中,可如今內宮之中,皇後娘娘之下,便隻有娘娘您地位最高,可見娘娘在陛下心中的位置。”

聽了這話,舒貴妃忍不住微微舒展了眉頭,可隨即她的臉色又淡了下去。

她自己知道自己這位置是怎麼來的,心中沒有一天是不忐忑的。

如今陛下將人放進了永乾殿裡,若真是個得寵的,那整個宮中,可就都要變天了——

這麼想這,舒貴妃咬咬牙,說道:“你讓人傳話給我父親,這次慶典後的宮宴,讓他將我那好妹妹安排進去。”

女官聞言便是一怔。

舒貴妃口中的那位好妹妹,是她父親在外麵的私生女。重點是姿容絕色,前些年被她父親秘密送去學西番的幽姬舞。

所謂幽姬舞,據說是古代一位傾國妖姬的絕世豔舞,一支舞迷得帝王暈頭轉向,幾乎為她滅國,卻又能一支舞讓敵國將領投降,攪得天下民不聊生。

舒貴妃不知真假,卻是知道這必是一種能夠迷惑人神智的東西。雖說風險極大,可在這宮中若是真的能夠靠著這手段獲得一兒半女,那他們舒家可就一步登天了。

之前舒貴妃的父親宣博侯想將這個私生女送進宮,替她邀寵,舒貴妃一直不鬆口。

隻是今日,她終於堅持不下去了。

女官此時依舊有遲疑之色,“娘娘——”

舒貴妃卻笑了,“她不是一直怪我斷了她的天路嗎?我現這就重新給她搭上這登天梯。”

說著,舒貴妃的眉頭便舒展開來。

她不好過,所有人都彆想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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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乾承帝舉行完春日開耕慶典,晚上便是皇後主持的宮宴。

乾承帝有些百無聊賴地坐在上座,心中想的卻是白日早些時候收到的那些小衣裳。想到這些,他的手指就不由動了動,隨後便覺眼前的宮宴實在乏味至極。

就在這時,宴會也達到了**,一群身著素色衣裙的舞姬緩緩一步步邁了進來——

走至殿中,那群舞姬圍成半圈站定,其中一位舞姬身著黑色素袍,身上無一絲裝飾,衣領交至脖子下,將身上所有的皮膚都遮掩起來,隻露出了厚實裙擺下的一對玉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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