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弛心大,氣過就忘了。
第二天他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趴在盒子邊上眼巴巴地看著正在穿衣的魏尹。
魏尹穿好衣服束好腰帶,轉過身看到他這樣便又是一愣。
頓了頓,他又批上外麵的大氅,一邊說道:“今日有要事,不能帶你出門。”
聞弛失望地從盒子邊上滑了下來。
嗬,男人,果然嫖完就扔。
魏尹見狀,又像是解釋般地道:“成國公和輔國公進宮謝恩,陛下欲開宴招待他們。”
聞弛想了想,發現自己的腦袋裡麵沒有這樣兩個需要狗皇帝如此隆重招待的人。
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這很有可能是宓妃的父親和師傅。
他翻了個白眼,蓋上蓋子倒頭就睡——虧他還起了個大早,白瞎了。
在屋裡無聊了一整天,傍晚魏尹回來的時候,正在摳牆角的聞弛就又雙眼發亮地看著對方。
他實在是太無聊了。
魏尹似乎有些忌憚阿念,一直也沒將它放出來,他也隻能一個人自己摳摳牆角打發時間。
魏尹見狀,過來朝聞弛伸出手,聞弛爬了上去。
“怎麼樣?”聞弛含糊地問道。
他其實不關心到底發生了什麼,就是隨便問問聊聊天。
“沒什麼,就是普通的謝恩、宴飲。”魏尹言簡意賅地說道。
才有鬼。
真沒什麼,前幾天他和常明就不用連番往金吾衛跑了。
他有些無趣地在他手心趴下,唯一的手搭在魏尹的拇指指根處無意識地敲著。
魏尹見狀,手指動了動,最終也沒有動作。
他將聞弛放在墊子上,然後掏出了一個小鈴鐺擺在他旁邊。
聞弛百無聊賴地撥了撥那個鈴鐺。
那東西鏤空雕花——皇宮裡一貫的風格,繁複又無用。
不過鈴鐺是用一種透亮的玉石做的,樣子十分小巧,聞弛一隻手就能拎起來。
他提著小鈴鐺放在陽光下看,發現它在光線下顯得透亮無比,倒是挺好看。
他扯了扯嘴角躺了下來,將那鈴鐺放在身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撥著,清脆的鈴聲在房間中回響。
而身邊,魏尹看了看他,便又低下頭來,繼續看書。
隻是他也沒能看一會兒,就聽到有人在敲院門。
聞弛一下子來了精神,鈴鐺也不玩了,小腦袋直立起來,十分好奇地看著窗外。
魏尹見此,便也沒把盒子蓋上,隻出去開門了。
來人是常小歲,隻是他的狀態看起來比上次又差了很多。
身上的衣服已經換了,細布換成了粗葛,顏色也黯淡不少,像是洗過許多次了,臉上還有傷痕。
常小歲眼睛紅紅的,手裡捧了包東西站在門口,有些手足無措,再也沒有當初在永乾殿中的從容。
“怎麼?”魏尹露出意外之色。
常小歲也沒有要進來的樣子,隻是站在門口囁嚅了很久,才結結巴巴開口道:“都督,我這有包東西,想在您這兒放一段時間。”
魏尹看了看他手中的包袱,並沒有接過,隻是有些詢問地看著他。
宮裡的人,都不會去接來曆不明的東西,
常小歲自然也是知道的,趕緊一邊打開,一邊開口解釋:“不是什麼要緊的,都是一些——”
話還沒說完,常小歲便有些哽咽了,眼裡起了兩包淚,好懸含住了沒讓它落下來,隻是隨後他還堅持把話說完了:“——一些舊東西。”
說完他便把包袱皮打開了。
聞弛透過裝窗戶,看到那包袱中有一些枯黃的草,一個泛白的舊荷包,癟癟的,裡麵看來已經沒有什麼東西了,最多估計就有一個發黃的小枕頭和一張帕子,陰靈珠是不用想了。
這些東西聞弛其實也很久沒用了,隻是偶爾會吩咐常小歲拿出來重新洗一下,曬一曬,再放回去。
聞弛小時候家裡並不富裕,所以養成了愛惜東西的習慣。
除此之外,那包袱皮中還有一些那個做無辜娃娃的老頭留下來的工具,不過東西七零八碎的,看起來也不太全了,盒子是乾脆沒有了。
看到這些東西,魏尹也怔了怔。
常小歲強笑著將所有東西翻給他看,隨後才將包袱皮重新裹起來包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