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是個惹不得小主子。
他連忙起來去查看,就怕在這兒給摔個好歹。
玉公主今日似乎心情還不錯,隻撓了他兩爪子就放開了,反而跳上他桌子,玩起了他茶水。
如此梁無便隻能站在一旁腆著臉伺候著,直到貓主子玩膩轉身走了,他才端起茶碗正打算潑灑出去。
就在這時,他眼睛餘光一瞥,手中動作卻忽然停了。
梁無將茶杯湊到眼前仔細端詳,發現茶水內有一顆灰呼呼珠子。
他想了想,將茶水倒在了一塊帕子上,隨後捏著那顆珠子放到太陽底下又看了看。
最後他放下手,站在那裡捏著珠子沉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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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政殿中,乾承帝剛剛與呂易城不歡而散。
剩下朝臣們看著皇帝冰冷神色,都垂下了腦袋。
呂易城敢跟皇上嗆聲,是他有這個本錢。
呂家原本就是道門中數一數二世家,先帝時期又十分明智地最先歸順。在先帝支持下,呂家之後發展遠遠超過了其他世家與門派,幾乎在道門中一家獨大。
從中也能看出先帝對呂家信任。
可惜先帝英年早逝,這也造成了乾承帝對呂家甚至道門不信任。
所以當乾承帝露出要用陰門之人時,呂家也並不敢激烈反對。
可這不代表他們會讚同乾承帝這次用來對付荷度手段。
“萬物有靈,蒼生若辜。陛下便是要出征,也不該用如此陰毒之法。”這是呂易城原話。
“朕隻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陛下還可以用更好辦法,我道門中人皆願為驅使!”
“然後再讓朕滅一次十三座城嗎?”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閉上了嘴。
“朕不說破,你們就當做不知道。一個個嚇破了膽龜縮在京城,任北鬣一次次侵擾邊域而不敢反擊!”
乾承帝冷笑說道:“所以朕便替你們背上昏聵名聲,做個任意妄為肆意征伐暴君。”
這話說重了,所有人不約而同跪了下來,包括呂易城。
隨後便散了小朝。
隻是等到了人後,乾承帝臉上怒色卻一下消退了個乾淨。
當初西境十三城瘟疫源頭來自荷度這件事情,是乾承帝有意瞞下。
那時十三城城中百姓雖被治愈了大半,卻依舊有幾百萬人死於瘟疫,十三座大城毀於一旦,黑鷹鐵騎為了清除殘餘損失慘重,乾承帝又幾乎傾儘全國之力救治和安頓那些百姓。
豐朝就此國力衰微不少,可若那時傳出這樣消息,他這個皇帝到底是征還是不征?
這三年來,荷度存在對於他便是如鯁在喉,荷度一日不除,他便一日無法安然入睡。
如今終於有了辦法,他絕不會就此罷休。
“輔國公令人送來消息,東西已經送達。”魏忌端詳著皇帝平靜神色,恭敬稟道。
輔國公便是宓妃師父,青芝山鬱睢。
聞言,乾承帝接過魏忌遞過來信,打開又仔細看了許久,隨後終於勾唇笑道:“這速度倒比朕想得更快。”
“陛下任人有方,自會有有誌之士為您肝腦塗地。”魏忌也鬆了常年皺緊眉頭,露出難得笑容來。
乾承帝卻並不得意,隻放下書信站起身,再次走到沙盤邊來回看著。
魏忌見此,猶豫了會兒,終於開始開口說道:“此次出征,朝中將領們皆甚為——”
“朕要親征。”
魏忌頓了頓,才麵露苦澀,“陛下,戰場上刀劍無眼,老奴無用,無法周全護住陛下——”
“你是在擔心朕沒有子嗣吧。”
魏忌住了嘴,看著乾承帝神色卻過於悲戚。
乾承帝與他對視片刻,卻忽然笑道:“行了,朕知道了。朕回來就給你弄幾個皇子出來,也好安了你這狗奴才心。”
魏忌沒想到乾承帝會應允得這麼痛快,臉上還有些遲疑,“陛下——”
“還是——”乾承帝卻忽然轉回頭,雙眼灼灼地盯著魏忌問道,“你想讓朕現在就去弄?”
魏忌心中一跳,趕緊跪下重重磕頭,“老奴不敢,這次老奴一定豁出命來保護陛下!”
乾承帝此時才露出滿意神色,隨後卻像是忽然想到什麼般道:“那你這就傳旨下去,廢沈後,封顧凝芷為後。”
魏忌一震,“陛下?”
“朕孩子,當然得是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