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機靈,此時已經偷偷往後頭溜。
現在能救常小歲,便隻有小主子了。就是看著之前情分,但凡能夠說動小主子開口,或許還能留下常小歲一條命。
可是這勢必不會得到他們想要結果,甚至會連累更多人。
眼見著那些小太監們已經捂住了常小歲嘴要往外拖,聞弛心中焦急,鬆開樹杈就想往下衝。
就在這時,常小歲再次發揮出之前拚命保護聞弛巨力,一瞬間便掙脫了束縛。
隨即他便深吸一口氣,閉眼開口發出驚天巨喊:“陛下——現在小主子、小主子是假!”
一瞬間,所有人都驚了。
殿外一片寂靜。
好一會兒,殿內終於再次有人出來了。
乾承帝衣衫半開,卻是打著嗬欠道:“都在鬨什麼呢?朕覺都被你們鬨醒了。”
聞弛這才發現,對方這段時間瘦了不少,眼下也出現了青黑色。
宓妃率先回過神了,回身說道:“臣妾也不知怎麼回事,這個小太監貿貿然闖進來——”
她一邊說著,身後太監們卻已經再次堵上了常小歲嘴,那力氣大得能扭斷他脖子。
常小歲見到乾承帝出來,卻像是打了雞血一般,三五個人都壓不住他。
他奮力掙紮,臉色由於激動漲得通紅,在幾個人指縫中使儘全力將話再次說出口,“陛下,陛下!這個小主子是假,唔——是假!陛下您信我!它嗚嗚嗚——是冒、牌貨!”
他話一出,其他人汗毛都豎了起來,恍惚預料到了又一場腥風血雨降臨。
一部分反應過來人偷偷看向場中地位最高那個女人,心中到底是擔憂還是幸災樂禍就無人可知了。
宓妃無意識地捏緊五指。
隻有常小歲一臉如釋重負,甚至期待地看著皇帝,口中還不斷說道:“小主子喜歡自個兒睡,喜歡聽奴才說話,喜歡做手工,可是現在這個——”
出乎意料地,他還沒說完,乾承帝卻輕笑了聲,風淡雲輕地道:“行了,朕知道了。”
朕知道了。
就隻有這麼一句輕飄飄話。
聞弛緊緊抓住樹乾手倏然鬆了下來。
下麵,場內氣氛也輕鬆不少,一部分人臉上還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更多人已經在臉上掛上了若有似無微笑,好像之前期待著一場腥風血雨人不是他們似。
乾承帝朝人揮了揮手,說出了與宓妃同一句話,“帶下去吧。”
那瞬間,常小歲睜大了雙眼,滿眼不可置信。之前性命攸關時候都不曾氣餒他,這一刻卻不知為何忽然委曲起來。
“陛下——”
乾承帝卻已經沒有興趣聽了,轉身就打算往回走,身後常小歲卻忽然又爆出一聲巨吼,“陛下!小主子死了!死了!死了啊!是您身旁女人殺了他!她殺了他啊陛下啊啊啊啊——”
乾承帝腳步一頓,好一會兒才轉身,卻看到常小歲此時已是淚流滿麵,臉被壓著貼在滿是塵土地上,卻是不管不顧地痛哭哀嚎著。
隨後他卻又再次狠命掙紮著,用混亂中早就被折斷手撐起身體,在胸口使勁掏著什麼,還想往前衝。
其他人再次攔住他,常小歲被壓著腦袋在地上狠狠一磕,地麵瞬間染上了血色,而他手中東西順勢落地,卻是咕嚕嚕滾到了乾承帝腳下。
那是一顆灰撲撲小珠子,不知道經曆了些什麼,這顆珠子顏色比以前更黯淡了,甚至還有不少坑坑窪窪缺口。
不少人眼尖地看到這顆珠子,認出來都露出不敢置信神色,有些都嚇得跪下來了。
宓妃此時麵色也僵硬了。
隻有常小歲趴在那裡,帶著滿臉灰呼呼淚痕地繼續哽咽著說道:“奴才在長慶宮廢棄院子裡找到了這個,除此之外,就、就什麼都沒有了——”
說著,大顆大顆淚水滾落下來。
殿外一片死寂。
半晌,乾承帝低下身,撿起那顆珠子。
他低頭捏著珠子看著,所有人都看不清他表情,良久,隻聽他輕聲說道:“小歲,你知道嗎,朕之前有一套非常喜歡硯台,用了好多年。
“有一次你師父錯手將那硯台打碎了,趕緊給朕又找了一方相似,還配上了兩條古墨,朕用得也十分順手——就是如今在用那方。”
乾承帝一邊說著,一邊抬起頭,眾人驚訝地發現他們皇帝臉上竟是帶著笑:“你去問問你師父,朕有沒有因此責罰過他。”
說完,他便毫不在意地將那顆珠子往地上一丟,轉身便走了,隻淡淡留下一句:
“物件就是物件,小歲,你魔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