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乾承帝批完重要的奏折, 將剩下的丟給魏忌,就打算離開。
誰知人還沒出門,顧凝芷來請人的宮人就到了。
見乾承帝沒動, 魏忌疑惑道:“陛下——”
乾承帝點頭, “朕這就過去。”
隨後便帶著常安常明出去了。
半路,乾承帝在龍輦上對常明說道:“你去那邊說一聲,就說朕晚點過去。”
常明領命離開。
鳳臨宮還沒有休整完畢, 這一晚, 宓妃的生辰宴是在欒慶宮舉辦的。
隻是欒慶宮外卻搭起了一個巨大的高台,足有二三十來米高。
那高台由精工雕刻的幾人圍抱的粗壯巨木支撐著,上麵讓人用防風透光的紗布圍起,兩旁種滿花草樹木, 再用各種貴重紗緞點綴, 點起盞盞宮燈,卻顯得猶如仙境亭台, 讓底下的人神往不已。
顧凝芷宴請了宮內一部分妃子,以及宮外的命婦。
可隻有幾個命婦有資格上那高台。
仙樂奏起時,上麵的人在掖庭司出產的地熱爐中暖意洋洋, 下麵的人卻隻能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幾個宮妃甚至在心中咬牙切齒地詛咒顧凝芷,認為她就是故意把她們找來讓她們受罪的。
而上麵,卻氣氛正好。
顧凝芷挑來的命婦,都是有眼色會說話,還十分能來事的。
她們一邊看著節目, 一邊說著喜慶的說辭,倒讓場中一直保持著熱鬨的氛圍。
隨後宴會**來臨,乾承帝讓人送來了他準備的賀禮。
東西很多,都是少見的貴重, 不少來自海外,讓命婦們很是羨慕了一陣,立馬有人湊趣道:“陛下對娘娘真真是再用心不過,先不說這些禮了,我家那個就是能為我撘上這麼個台子,我就能日日笑醒了!”
顧凝芷也露出了絲甜蜜笑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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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遊宮裡,聞弛準備好了東西,卻隻等到常明。
常明還安慰道:“陛下隻說晚些時候來。”
聞弛笑笑。
將人送走後,聞弛讓小純拿來紙筆,開始畫了起來。
從傍晚畫到晚上,又從晚上畫到深夜——
碧遊宮正殿裡的燈光一直沒有熄滅,卻好似黑暗中浩渺汪洋上的一葉孤舟,孤獨而無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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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沈夫人的話,顧凝芷眉眼流轉,幽幽看向上座的男人。
好一會兒她卻開口道:“這些皆是身外物。本宮卻是知沈大人與夫人伉儷情深,日日與夫人相伴,就是外放,也是帶著夫人一起的。這樣的感情,才真的是令人歆羨。”
這話說的,在場的其他婦人都不有點頭。
顧凝芷沒說的是,這沈大人家中還無一個姬妾,是京中有名的癡情郎。
那沈夫人被這麼一說,再能說會道,也禁不住臉紅。
可顧凝芷的眼睛卻沒有離開過乾承帝,那其中的東西,甚至已經令其他婦人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顧凝芷今日卻是異常大膽,她隨即起身在乾承帝麵前緩緩跪下,“臣妾謝陛下,願為陛下舞一曲以報。”
“準了。”乾承帝笑道。
看著這個男人臉上的笑意,顧凝芷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走向場中。
而這時,命婦們已經在宮人的安排下下去了。
隨著樂聲響起,顧凝芷也隨之舞動起來。
這舞與之前顧凝芷給人的形象完全不同。
顧凝芷平日裡給人的感覺是端莊優雅,甚至有些不苟言笑的,可今日,那舞中卻帶上了一絲嫵媚與妖嬈。
乾承帝這時才發現,這樣的冬日,顧凝芷卻隻穿著條裙子,**在一次又一次的高抬中展露無疑。
而她身上的紗裙也隨著舞動逐漸滑落,露出半片香肩——
顧凝芷一邊舞著,不便不由想起了這段時日發生的事情。
那幾日她還記得有人來回稟她,說乾承帝日日流連碧遊宮,說他與那人白日宣淫,同塌而眠,連吃食都共用一個碗。
顧凝芷聽到這些的時候,除了嫉妒之外,甚至是有些迷茫的。
她知道那個人不僅毀容了不說,身體也燒毀大半。
那樣的可怕樣子,為什麼能夠引得陛下對她如此癡迷呢?
就隻是鈴鐺所說的,那讓人遐想的氣質嗎?
還是——她有些什麼不同的手段呢?
聽著這些消息,顧凝芷整夜整夜地睡不著。
她隻覺得自己的心被一刀一刀地剜著,挖空了她的心,又開始挖她的腦子。
她甚至瘋魔般地控製傀儡偷溜入碧遊宮,在森嚴的護衛外聽到了那個男人從未在她麵前釋放過的輕鬆笑聲。
他們在做什麼呢?
那日顧凝芷癡癡地縮在他們窗外的樹枝上,聽著裡麵的歡快的笑聲後,曖昧的□□聲,哭泣呢喃聲,還有男人溫柔做小地哄勸安慰,甚至帶上了哀求。
這一切像密密麻麻的針紮在顧凝芷身上,疼得顧凝芷覺得自己的血都要流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