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魏尹那裡回來, 聞弛將兜裡揣著的那幾根小苗取出,喚來鈴鐺讓她找一些帶土的花盆來。
這是他一開始研究源植時所陪種的,其中大多數其實最後都被證明沒有親靈能力。
但即便如此, 這些小小東西也是當初陪伴著他度過最艱難時光的,聞弛戀舊本性發作,便趁人不注意將它們撿了回來
於是乾承帝進門時, 看到的便是聞弛和常小歲兩人蹲在院子裡,一人一把短柄小鋤正在種雜草。
乾承帝見狀,一撩袍子主動參與了進來。
聞弛看了他一眼,倒也沒有阻止。
可是在這方麵乾承帝卻似乎異常笨手笨腳, 不是扯斷了這個的根,就是擰斷了那個的莖。
看得聞弛心疼極了。
最後他實在忍無可忍, 一把將對方手中又在摧殘的那一隻綠植搶過,開口趕人道:“走走走走,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跟它們有仇呢!”
乾承帝便隻能縮回了手, 卻依舊蹲在那裡一臉樂嗬嗬地看著他們不肯走。
外麵冷得很,將東西種好, 聞弛哆哆嗦嗦得躲回屋屋內洗了手, 就抱著暖壺爬到炕上不舍得下來了。
見此,鈴鐺不由翻了個白眼。
她之前就說這東西就交給下麵的花匠就行了,何必非要自己乾?
就是真要敢,也可以在屋子裡麵暖暖和和地做,作何一定跑到院子裡頂著寒風弄這些事呢?
可是聞弛偏偏倔得很, 怎麼說都不聽, 到把鈴鐺氣了個倒仰。
小純躲在鈴鐺肩上,輕輕摸著她的臉頰安撫著,秀禾卻是帶人端著一個鍋子, 放到了炕幾上。
鈴鐺以前是個活潑嘴甜的,可經曆了一些事情之後,性格卻越來越尖利起來。
尤其到了現在這一任主子身邊,主子性格寬厚,愛與她們說笑,平日裡無論鈴鐺怎麼說,她們這主子都是乖乖應著,從來不頂嘴,卻逐漸養成了鈴鐺這要強的個性。
可鈴鐺雖說嘴巴強硬,實質上卻是比任何人都心疼著主子的。之前她就一邊嘴上念著,一邊卻是立馬找她們安排起了這鍋子那爐子的,生怕把人給凍壞了。
聞弛一看到這古代版的火鍋上桌,立馬對秀禾露出甜甜笑容,卻是把秀禾看得臉都有些紅,卻隻輕聲說道:“奴婢不曾想到,還是鈴鐺叫我備下的。”
身上裹著厚厚一層毯子,盤腿窩在炕上得聞弛,立馬看向板著臉的鈴鐺,學著電視劇中寶玉的樣子搖頭晃腦地撒嬌道:“好姐姐!我就知道鈴鐺姐姐最疼我了!”
卻一下將屋中的侍女們都逗樂了,連鈴鐺也繃不住臉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將鈴鐺哄好,聞弛便心安理得地享受著這幫人美心善的宮女姐姐們的伺候,美美地吃起了火鍋來。
連帶著乾承帝和常小歲也沾了光。
乾承帝平時也不是吃不到這些東西,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同樣的東西鳳臨宮裡的吃起來就是更好吃。
大約也是因為這裡的熱鬨氛圍,讓人覺得從心裡都是暖洋洋的。
一邊吃著鍋子,一邊喝了兩口溫黃酒,聞弛隻覺得渾身上下都暖和起來,這才放下筷子,對乾承帝道:“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乾承帝慣愛那薯粉,專挑那薯粉下了大大一把,隨後吹著熱氣呼嚕了一大碗。見聞弛問話,他趕緊喝了口碗中的湯,將嘴裡的東西咽下才說道:
“算著日子季城的織坊應該是已經建好了,朕是想問那十萬匹絲綢何時才能出來?”
聞言聞弛卻是愣愣地眨了眨眼睛。
雖說當初說好,聞弛出技術和管理,乾承帝隻需出錢。
但是這一次去季城的人中,除了尚奎和幾個技術骨乾之外,其他人都是乾承帝派去的,聞弛便默認這絲織工坊是乾承帝手下在管理。
聞弛當然不會去跟乾承帝計較這些,甚至也沒有再提過分紅和契約的事。
你難道還能跟皇帝去講契約講道理嗎?
縱觀曆史,他是太明白不過那句話,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所以他就隻是默默當做自己為豐朝百姓貢獻了技術而已。
隻是怎麼現在這事兒問到他頭上來了?他隨便問下底下的人不就可以了?
想了想,聞弛試探性地問道:“那我去問問尚奎?”
乾承帝笑著點頭。
尚奎三天後便傳來消息,第一座絲織工坊在半個月前已經落成投產,由於地理位置的問題,第一批投產的風輪紡紗機主要還是用靈能液作為動力——幸好玻璃的出產大大提高了源植的產量,否則還真不夠用。
這種紡紗機季城隻有十台,搭配200台織布機卻是綽綽有餘。
如今這座絲織工坊一日能出200匹布,到時等1000台機器落成,一月便能出30,000匹。
聞弛接到信之後,不由嘖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