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錚和李衛軍的親屬們簡單聊了聊,當然,並沒有發現什麼有線索的結果,李衛軍的親戚都說他懂事、膽小、不愛吱聲,就是吃虧了,也總是憋在心裡。
可是陸錚未免更為失望,這些性格特征,偏偏又是曆史上許多變態殺手所共同的特征。
陸錚和杜小虎告辭,李衛軍的叔叔李向陽送他們出來,李向陽是縣委宣傳部副部長、縣廣播電視局局長,穿著上衣口袋彆著鋼筆的灰色列寧裝,頭發梳理的一絲不苟,顯得很有派頭。
陸錚以前也聽說過李向陽,因為縣電視台籌建是大事,而李向陽便是牽頭人。
不過現今官場關係沒那麼錯綜複雜,在他侄子的這個案子上,他沒有任何特權,便是一些他侄子案子進展的小消息,也不會有人向他透露。
陸錚也在想,如果是十幾二十年後,不說其他,憑高誌凱愛人趙紅霞在電視台工作的這層關係,作為縣電視台最高領導人的李向陽,多多少少總能知道些他侄子的情況,而不會像現在這麼彷徨無助,侄子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而且,現在的李向陽,或許該擔心的是,他會不會因為侄子的案子影響了仕途,現在的乾部提升,還是很注重親屬成份的,出了個侄子殺人犯,影響太不好了。
看李向陽長籲短歎的樣子,或許,也不僅僅是因為侄子。
送陸錚和杜小虎來到巷子口,李向陽看了看四周,猶豫著,試探著問陸錚:“陸政委,我家小軍,是不是定了?”
陸錚為難的做了個無可奉告的表情。
李向陽隨即連聲說:“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該問的,是我失言了。”心裡十分後悔,更隱隱有絲不安,自從侄子被批捕後,這種不安全感便每天縈繞心頭,好像他要大禍臨頭一般。
和李向陽握手告彆後,陸錚又去了那三位陸續遇害的女孩家轉了轉,但都沒有敲門進屋,隻是觀察環境,畢竟要問遇害家屬的話,在筆錄裡都有,而且很詳細,加上時間隔得越來越久,現在去問,已經不是第一手信息,還不如筆錄上的準確。
杜小虎不知道陸錚在忙什麼,他隻是默默的跟著陸錚,也不敢打擾陸錚的思路。
回到縣局,陸錚更是通宵不眠,拿了地圖在上麵做著標記,有時苦苦思索,有時滿屋子踱步。
第二天馬躍武進辦公室的時候,險些被彌漫的香煙煙霧熏死,立時連聲咳嗽,看陸錚還在大口吸著煙研究桌上厚厚一摞資料,馬躍武皺眉道:“陸副政委,你搞什麼名堂?這屋子還能進人麼?”
沉浸在案情中的陸錚卻沒有回應他,更令馬躍武生了一陣悶氣。
九點多鐘的時候,杜小虎轉悠著進屋,他知道陸錚忙了一晚,有些擔心。
在陸錚的桌上,杜小虎看到了一幅巨大的地圖,地圖上有各種標記,如第一名遇害者住宅四周,標記著“附1、附2、附3……”等等,相對應的,便是那摞厚厚的材料,“附1”在地圖上的位置是第一受害者的同樓層鄰居,文件“附1”,便是該鄰居的家庭狀況、成員,以及對成員調查的筆錄油印件。
杜小虎同樣是專案組偵查員,他翻了幾頁,驚訝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這都是您一晚上做出來的?”
陸錚其實忙了好久了,從十天前重生,陸錚便開始完成這項浩大的工程,現在沒有電腦,隻能手動完成。
陸錚笑了笑,說:“這叫立體思維法,可以刺激靈感。”
在前世,便是離開公安隊伍後,陸錚有時也會想起這件案子,有了網絡後,他還專門去搜差不多的案例來看,卻也沒什麼端倪,他不是公安科班出身,更不敢自詡神探,在現今技術有限的條件下,隻能開動大腦,希望能找到突破口。
杜小虎目瞪口呆的看著陸錚的成果,說:“好家夥,厲害,真厲害。”
陸錚說:“我現在有了點想法,回頭和高局談談。”
這時,外麵傳來腳步聲,刑偵隊老趙又敲敲門走進來,笑著對陸錚道:“陸副政委,今天早上專案組開了會,確認有了足夠的證據,已經準備將李衛軍送檢,高局叫我通知您一聲。”
陸錚一怔,專案組開會,竟然都可以不通知自己這個副組長了,但現在不是理論這個的時候,忙問道:“高局呢?”
老趙陪笑著說:“去縣委了,畢竟這是個大案子,咱公安這邊結案了,總要跟縣領導們做個彙報。”
陸錚皺起了眉頭,這個高誌凱,還是一般的好大喜功,難道不知道這是一條人命,要慎重麼?
李衛軍,難道就真的被這樣草率的處決?那麼自己的重生,又有什麼意義?或許,本來自己便不是什麼重生,未來二十多年的生活經曆隻是黃粱一夢,而命運,本就難以改變,李衛軍終究要被槍決,自己,也終究會被高誌凱排擠出公安隊伍,會被他害得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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