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桌的西裝男看的又妒又恨,眼睛都冒火了,聽著好像隔壁那個看起來滿手繭子的粗魯男人是什麼領導、局長?簡直滑稽,農村人屁大點官都是領導。
這女孩也是,趨炎附勢,不是什麼好東西,騷貨一個,白瞎了我的眼。
西裝男越想越生氣,也不顧斯文掉滿地了,突然對著衛香秀這邊桌喊道:“小姐,烏山市裡你想不想去?隻要你過來乾了這杯酒,我就把你戶口調烏山去!決不食言!”說著指了指桌上的自己剛剛倒滿的一杯啤酒,更怕衛香秀還不相信,又說:“隔壁就是派出所吧,你要不信,跟我去裡麵給你們縣裡打個電話,看我有沒有這能力?”
對著一群鄉巴佬,西裝男也沒那麼多顧慮的,現在城鄉差距特彆大,從心底深處,他也沒把這幫土包子當人看,市裡的戶口多吸引人?他就不信今天搞不定這極會發騷發嗲的甜美尤物。
衛香秀對陸錚客氣,可不代表她柔順,便是麵對王玉國,她也沒什麼好顏色,更莫說在廣寧一畝三分地上,她會在乎個外鄉人?市裡人又怎樣?她又不是沒在市裡上過學,隻要是男人,那就一個德行。
在陸錚麵前被人這般問,倒好像她真的輕賤一般,衛香秀這個火大啊,她知道,不管在什麼男人眼裡,輕賤的女人都特彆不值錢。
“你青龍山跑出來的吧!臭流氓!”衛香秀端起酒杯,滿滿一杯啤酒就潑在了西裝男臉上,若不是為了在陸錚麵前裝弱女子,怕她能一耳光扇過去,女公安,難道就不是公安了嗎?在這種機構時間久了,或多或少都會沾染些暴力傾向,衛香秀以前也在一線,去年才被調進了辦公室乾文職。
西裝男被潑了滿臉滿身酒,怔了下才怪叫著跳起來,撲打身上的酒水,他的跟班也忙不迭幫忙。
“你,你,你們等著……”西裝男指著陸錚這桌,半晌,憋出這麼句話,要說動手,他真不敢,一看這桌土包子的個頭麵相,肯定都生性,沒一個善茬兒。
丟下這麼句話,西裝男帶著跟班匆匆離去。
衛香秀撇嘴道:“什麼東西!”
陸錚笑了笑,說:“香秀姐威武霸氣啊!”
王玉國等人,這才都笑出來。
“好了,咱差不多也該撤了!”陸錚看了看表,九點多了。
大家起身,王玉國和杜小虎搶著結賬,陸錚說:“叫虎子結。”如果王玉國買單的話,那定然又入公賬了。
萬德武卻是連聲在旁邊說他請客,雖然見陸錚皺起眉頭,可就是不肯接杜小虎手裡的錢,他相信,伸手不打笑臉人,抬手不罵送禮人,這錢不收怎麼最後也不會落不是。
正亂著呢,突然就聽外麵有人喊:“誰潑我文革兄弟了?!這裡?!”雜亂的腳步聲中,湧進來七八個人,領頭的是個壯漢,疙瘩男跟在他身邊,指著陸錚幾個就大喊:“就是他們,就是他們!”那表現,活脫脫就是個找到了組織的幫閒。
“媽的,給我打!”那領頭壯漢手一劃拉,他身後的人就衝了上來。
跑沒兩步,這幫人就跟電影畫麵按了暫停鍵一樣,紛紛急刹車,卻是杜小虎和譚強都摸出了槍,杜小虎尚算守警例,槍口衝天,譚強黑洞洞的槍口卻是直接對準了那個領頭壯漢。
現今公安係統各派出所所長都配槍,而且,通常都是時刻帶在身上,杜小虎和譚強都是軍人出身,對槍支都愛不釋手,尤其是杜小虎,自從同工商執法隊一役之後,便槍不離身了,以前是用陸錚的,現在,則是自己的配槍。
眼見對方這夥人精神氣質麵貌,好似不是普通老百姓,加之這邊又有陸局,還有女同誌,王玉國和小焦更不像會打架的料兒,所以,譚強和杜小虎不約而同的都是一個想法,拔出了手槍,雖然,兩人身上很癢癢,很想和這些人乾一架。
“你們是乾什麼的?”麵對黑洞洞的槍口,領頭的壯漢額頭微微有些冒汗,但仍強作鎮定。
西裝男的跟班疙瘩男,已經媽呀一聲,捂著腦袋蹲在了地上。
“你管老子?!”譚強邊說邊摸出了兜裡的警笛,吹響。
看到譚強手裡警笛領頭壯漢似乎鬆口氣,說:“你們是刑警隊還是邊防所的?我是青龍聯防治安中隊中隊長王勝軍,我們都是青龍聯防隊員,在這兒拉練軍訓,你還不快把槍放下?彆把事情鬨大!”說到後來,語氣更為放鬆,還帶了絲威脅的口吻。
“少他媽廢話,都蹲下!”譚強根本不理他這個茬兒,走上兩步,衝著他膝彎就是一腳,壯漢一個趔趄,險些跪倒。“都蹲下!”譚強手裡的黑洞洞槍口轉了一圈,那些聯防隊員大多是招募的民兵亦或街頭青皮,雖然以前也有訓練,但哪見過這陣勢?譚強的手槍這麼一轉,他們都雙手抱頭蹲在了地上。
這時外麵傳來整齊的腳步聲,五六名綠軍裝武警端著五六半自動步槍就衝了進來,都上著明晃晃的刺刀呢,和平年代,令人見了毛骨悚然。
陸錚和杜小虎,見到好似天生便是殺人工具的步槍,心內卻是彆有一番滋味了。
其中一名步槍武警拎著個人進來,就好像拎小雞子似的,順手扔在了地上,問:“所長,這家夥是不是也有份?”
被扔地上的正是西裝男,他都快嚇傻了,很有才情的城市男,在這群粗魯的大兵麵前,被嚇得瑟瑟發抖,隻覺得下身一熱,卻是小便失禁,尿了出來。
本來,他想在外麵看熱鬨,卻不想見到屋裡人突然動了槍,嚇得他啊,想跑吧,腿卻發軟,接著明晃晃刺刀的大兵湧來,把他抓了個正著。
叫王勝軍的那個領頭壯漢雖然被踢了幾腳,卻有些硬氣,不願意跪下,不服的看著譚強,又指了指西裝男馬文革說:“你們總不會不是廣寧的警察吧?他,是你們縣委副書記馬衛國的公子!他爺爺說出來我怕嚇死你們,快把槍收起來!”說著,便又想起身,隨即就被一名武警從後腦勺狠狠來了一巴掌,“蹲下!”打得他眼前發黑,險些摔個狗啃泥。
譚強哼了一聲:“什麼公子少爺的?少來資產階級這一套!”話是這麼說,目光卻不由看向了陸錚,沒想到這個活寶“才子”會是馬書記的兒子,可不知道怎麼收場?
馬文革聽到王勝軍的話,總算來了精神,大喊道:“我爸是馬衛國,你們認識吧?”他和疙瘩男是同學,來黃金海岸遊玩,卻遇到了發小王勝軍,都是當年在烏山一個大院子長大的,交情還不錯。
剛剛馬文革、疙瘩男本來是準備和王勝軍一夥兒去小飯店吃飯的,但在外麵見到了衛香秀,馬文革春心騷動,便過來撩撥,等挨了打,便跑去那小飯店搬救兵,王勝軍一夥人果然還沒吃完呢,自然便過來幫忙。
卻不想,喊來人準備出氣,卻遇到這等光景,馬文革的苦膽都快嚇破了,現在隻知道連聲說:“我爸是馬衛國、我爸是馬衛國……”
陸錚走上兩步,嘭一腳就把他踹趴下了,罵道:“你爸還裘大和呢!”這匪氣和霸道自然是給譚強、王玉國等人看的。
現在就算把這幫人放了,這仇也接下了,馬衛國更不會說自己好,既然如此,還不如叫自己手下這幫人知道,在廣寧,愛誰誰,自己全不在乎,手下的人對自己有信心,才有了和馬衛國叫板的資本。
本來還想和馬衛國緩和關係的,但今天這件事一出,什麼都白扯了,“才子”隻怕表麵很能蒙蔽人,定是馬衛國的心肝寶貝。
“流氓聚眾滋事!都拘起來!”說著話,陸錚又給了死狗般的馬文革一腳。看的王玉國直咋舌,陸局,太霸道了!
譚強揮揮手,“陸局的話你們沒聽到麼?”他手下的武警士兵立時湧上去,利落的給這些人上手銬,手銬不夠,隻能兩人一副。
王勝軍也傻了眼,他帶著要好的聯防隊員是偷偷翻牆出來的,本來軍訓期間,按照規定,他們不許上街。
更想不到的是,馬衛國的兒子,人家根本不在乎,想起那傻大個對麵前年青人的稱呼,王勝軍一激靈,突然看向了陸錚,問:“陸局陸局?您是……”
陸錚也不理他,在譚強耳邊低語幾句後,帶著王玉國、焦磊、衛香秀三人,施施然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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