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翠紅姨給的地址,陸錚找到了46號,黑鐵門緊閉,圍牆中,隱約可見是兩間房的布局。
陸錚走上去敲門,不一會兒就聽到院子裡有腳步聲,男人淳厚的聲音:“誰啊?”
接著,黑鐵門被人從裡麵拉開,映入陸錚眼簾的是一個麵相樸實、膀粗腰圓的壯實男人,隱隱的,陸錚還能從他臉部輪廓依稀找到當年那個小牛犢子般的農村青年的痕跡,一晃,七八年沒見了。
“大哥。”陸錚笑著打招呼,這個人,正是翠紅姨的大兒子陸學有。
陸學有愣了一下,隨即驚喜的喊:“錚子?!”隨後上下打量著陸錚:”你小子,越長越高了!”
陸錚就笑。
“快,來屋裡坐。”陸學有親熱拉著陸錚進屋。
兩間房,外麵是廚房、洗漱間等等,裡屋是臥室、會客室,有沙發茶幾,很素淨,更有淡淡的幽香。
陸錚進屋就笑:“嫂子一看就是城裡人,講衛生愛乾淨,要可著大哥你,家裡不定糟成什麼樣。”
陸學有就憨憨的笑,委實,他愛人艾芳是青龍縣城人,人也漂亮,能娶到這麼個媳婦,他一直感覺這是他這輩子最成功最臉上有光的事。
“成天拿瓶破香水到處噴,說她也不管用。”陸學有笑嗬嗬的,好像一臉不以為然。其實他事事都遷就愛人,隻是在這個多年沒見的弟弟麵前總要維係老大哥的麵子。
陸學有的性格一直很木訥很沉穩,是以當年並不喜歡到處惹是生非的陸錚,甚至,還動手教訓過陸錚,那時他畢竟成年了,二十左右歲的大小夥子,陸錚再能打架,又不能跟他下黑手,是以,終究還是吃了一點小虧,為這事兒,陸錚也一直記恨著陸學有。
但七八年過去,此時兩人重逢,那些小隔閡早已不翼而飛,尤其是陸錚,一直覺得陸老大麵目可憎,可今天,才好像真正看清這個人,原來是個很憨厚很樸實的男人,而且,很給人一種兄長的感覺。
“怎麼樣?你沒事了吧?”陸學有關切的問。
陸錚怔了下,因為他確實沒什麼事兒,所以彆人問,他才會一下反應不過來,然後,便知道了,定然是說自己被坐牢的謠傳。
現今交通不便,尤其是農村人更很少離開家園,從廣寧到青龍就算是出遠門了,打電話?便是陸小萍這種在單位工作的,隻怕也沒碰過電話,一來沒那個便利條件;二來,也根本不會有這個意識。
所以看來陸學有也是恰好前些日子去廣寧探親,聽說了自己“坐牢”的事兒,最新的消息,他還完全沒更新呢。
“沒事啦。”陸錚笑了笑,也不想多做解釋了,不然萬一以後哪天自己再次被打倒,非累得這些關心自己的親人神經出問題不可。
“那就好,那就好,你嫂子今天值晚班,要八九點鐘才回來,這樣,我去搞點吃的,咱哥倆整兩盅,好好嘮嘮,對了,你怎麼來青龍了?”陸學有欣慰的笑著,顯然聽說陸錚沒事,是從心裡為他感到高興。
“啊,我要在青龍長住一段時間,大哥,你回頭幫我打聽打聽,我想租套房子。”其實這本就是陸錚的來意。
陸錚現在住在縣委招待所,但怎麼都感覺不如住自己家裡方便。
縣委家屬院,是個特彆古老的社區,房子破的沒辦法,更人滿為患,好多結了婚的雙職工都排隊等分房呢。
本來,市裡財政給撥了款,縣裡再自籌一部分,完全可以起兩棟家屬樓,誰知道,前縣委書記劉平南卻是舍小家顧大家的人,把市裡的撥款拿去直接蓋了縣委辦公大樓,為這事兒,縣委裡一些乾部家屬沒少寫信告他的狀。
但總之木已成舟,劉平南垮了台,縣委家屬院翻新擴建就更加遙遙無期。
現在這種情況,陸錚自也不想去和人青龍本地雙職工家庭爭房子指標,所以,便想暫時租套房子先住著。
陸錚其實本來是準備找發小郭偉鬆幫忙的,當年紅動的兩個參謀長,一個畢曉光,現在在北京日報社工作;一個郭偉鬆,青龍縣委宣傳部新聞科副科長。去年陸錚還在廣寧縣公安局長任上時,郭偉鬆回老家,劉小慧牽線,兩人還聚了聚。
不過陸錚打聽之下,郭偉鬆卻是去省裡學習了,大概還要一個禮拜才能回來。
最後,陸錚想到了陸學有,隻能拜托這個老大哥出麵給找找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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