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漸漸落山,給古城披上了一層金色光暈,不過這座剛剛興起的旅遊勝地,此時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已經被果邦自治政府武裝層層包圍。讀蕶蕶尐說網
縣衙正堂中,墨鏡軍官接到了南方親友的電話,美金賬戶裡四十六萬元的電彙已經到賬。
方向東作為鄧三昆的特使再次進了大院,向墨鏡軍官傳話,鄧主席的小舅子甘願作為人質,將會陪同叛亂武裝分子乘坐卡車離開直到麻坡哨卡。
墨鏡軍官就看著陸錚一笑,說:“鄧三昆果然愛護你,這樣我們最後的問題也解決了。”本來還在琢磨怎麼離開古城,若說帶上麵前這個中國人,怕鄧三昆不肯,但如果不帶上夠份量的人質,怕根本就逃不出果邦地區,鄧三昆口頭承諾那就是個屁。本來還準備選上一些中國遊客作為人質同行,現今鄧三昆特彆依仗內地的支持,對中國遊客的生死自不會輕忽。卻不想,鄧三昆為了這個內地官員,連小舅子都舍出來了,可見此人的份量。
麻坡是果邦自治軍控製的最後一個哨卡,過了麻坡,便進入緬甸政府軍勢力範圍,有鄧三昆的小舅子陪同到麻坡,安全便可無虞。
聽了墨鏡軍官的話,陸錚笑笑,慢慢放開了他,手槍卻沒有還給他,說:“這樣和平解決最好,不過我勸你現在最好不要有什麼異動,你在緬甸南部的親人、朋友應該被全刮出來了,在我第一個電話時,我就叫他們開始刮人,緬甸美金賬戶申請還是控製很嚴的,要順藤摸瓜找出你的親友並不難,我的人也一向很有效率。”
墨鏡軍官臉色立時變了。
陸錚又道:“不過你放心,你們是用命來討生活的硬漢,我也不會出爾反爾,但我的錢不是好賺的,你回了南方,會有人聯係你,看他們怎麼說吧。”
墨鏡軍官默然,他知道,陸錚現在跟他講這些,就說明人家完全不在乎自己等人,也確實沒有秋後算賬血腥報複自己的意思,不然,何必現在把話挑明
而且從其種種舉動,鄧三昆對他的態度,也看的出,現在他絕對不是危言聳聽,一個內地的官員,能馬上通過關係在緬甸轉給他美金巨款,這種人的關係網絡自己根本想象不到的可怕。
陸錚牽著白素娥的手,退到了一旁。
墨鏡軍官心裡滿是陰霾,甚至鄧三昆的小舅子如約進了大院來做人質,他都根本高興不起來。
“你過來”墨鏡軍官對那個曾經毆打陸錚的矮個軍人招招手。
矮個軍人忙顛顛的跑過來,墨鏡軍官冷著臉道:“給陸先生跪下,道歉
矮個軍人一呆,猶豫著,但怎麼都不情願。
墨鏡軍官突然拎住他脖頸,閃電般抽出匕首,就插入了矮個軍人的大腿,在矮個軍人殺豬般慘叫聲中,鮮血如注,順著傷口汩汩湧出。
白素娥失聲尖叫,小臉都嚇白了,陸錚忙捂住她眼睛,對墨鏡軍官道:“算了,我明白你的意思。”
墨鏡軍官這才撕了布條,緊緊勒住矮個軍人的腿根,又有人拿來醫護箱,為他包紮傷口。
“陸先生,我們是粗人,得罪了您,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墨鏡軍官微微躬身致敬,又一擺手:“給陸先生和他的朋友放行。”
方向東在旁,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這個桀驁不馴的!苗好將就變成了兔子一般溫順。
“我要和所有人質一起走。”陸錚卻不領情。
墨鏡軍官看了眼被幾名部下捆了雙手扭住的楊小鎖,這個鄧三昆的小舅子,也是果邦的名人,他認識,如假包換。
略一琢磨,墨鏡軍官揮揮手,說:“放人”
中國遊客在前,陸錚和白素娥等人在後,陸續出了縣衙大院,各個都是死裡逃生,經曆了驚心動魄的一個下午,雖然遊客們多心中疑惑,更好奇和感激陸錚,但此時也沒人和陸錚搭訕,紛紛在醫護人員陪同下離開現場。
荷槍實彈的排排士兵後,綠色軍用吉普上,鄧三昆跳了下來,連聲道:“慚愧啊慚愧,老弟,老哥哥對不起你啊”
陸錚笑著和他握手,說:“沒關係,一點小意外而已。”
緊跟在陸錚身邊的白衣護士一直勸說陸錚要檢查陸錚傷口,陸錚擺擺手,說:“洗洗就行了,無礙的。”
鄧三昆道:“那怎麼行,快,老哥哥陪你去醫療站檢查下。”
陸錚笑道:“算了。”看了看表,說:“我明天就回冀東,今晚不在這裡睡了,這就走,”實則是看到白素娥委頓的神情,知道她過度驚嚇,快點回南坡,畢竟是國內地盤,對小妮子來說,更有安全感。
鄧三昆怔了下,說:“這就走?家裡可是擺了壓驚酒了,就等你過去呢。
陸錚笑道:“鄧大哥,放心吧,我確實是有事,今天是意外,我明白的。等我回冀東,抓個機會,看能不能促成鄧大哥你訪問我們冀東。你現在也算禁毒先驅,摘了毒販子的帽子,我覺得,訪問國內問題不大。到時真能成行的話,我再陪大哥好好喝幾杯。”
鄧三昆立時喜上眉梢,笑道:“那可就真謝謝老弟了。”
陸錚又說:“苗好將那邊,我答應了留他們的命。”
鄧三昆臉色就嚴肅起來,剛剛已經布置下去,要在麻坡將這些叛亂分子殲滅,便是舍了小舅子的命,也不能讓這些人全身而退。聽了陸錚的話,他沉吟了一會兒,點點頭,說:“行,我知道怎麼做。”
陸錚這句話說了算是儘了自己的承諾,至於鄧三昆最終會如何抉擇,那隻能看苗好將等人的造化,又說:“對了,鄧大哥,你派人和我那個團的導遊聯係下,就說我和我侄女回南坡了,免得他清點人數時找不到我著慌。”
鄧三昆笑著點點頭:“那好吧,我不勉強你,這就派車。”
說話間,旁邊有人端來木盆和白毛巾,陸錚隨便洗了洗手和臉,額頭是個小傷口,委實無礙。
不多時,一輛綠色吉普開過來,陸錚笑著拍拍方向東肩膀,說:“向東,這次多虧你了,咱們後會有期。”
方向東含笑點頭,說:“陸總,您是真英雄,我這,根本不值一提。”心裡知道,自己這次寶算是押對了,能攀上這座大靠山,以後前途自然一片大好
回到南坡時夜幕漸漸降臨,陸錚和白素娥又回了南坡賓館,叫白素娥回房梳洗休息一會兒再去吃晚飯,陸錚則在自己的房間等候。
敲門聲響起時,陸錚好生奇怪,小娥也太快了點吧,去開門卻是一怔,外麵是導遊小李和那位劉老局長。
“您是在我們瀾江任過職的那位陸專員吧?”一開門劉老局長就滿懷激動的問。
陸錚笑道:“是,來,老局長,小李,進來說話。”閃身,請兩人進屋。
“早就聽說過您,唉,我早該猜到的,陸專員,恨那時候沒拜訪您啊”劉老局長兩鬢雪白,說話卻特彆客氣,令陸錚頗有些受不住的感覺。
小李則在旁邊解釋,老局長一定要見你當麵表示感謝,聽趙新春說陸專員來的時候就住在南坡賓館,就冒昧的來了,老局長通過關係在前台查的您房間號,請您見諒雲雲。
“陸專員啊,我呀,這一輩子,沒經曆過這樣的事,真是,真是謝謝,謝謝,我這把老骨頭不要緊,我孫子孫女可是都在啊”劉老局長說著話,鞠了一把辛酸淚,一下午的驚心動魄,自己及孫子孫女在暴徒槍口下生死一線,此時死裡逃生,心神激蕩下,不免失態。
陸錚忙在旁勸慰了幾句。
劉老局長長歎口氣,說:“我呀,見到您就安心了,知道您忙,就不打擾您了,我也得去看著孫子孫女,等以後吧,以後我去冀東,一定登門感謝。”
陸錚笑道:“老局長你太客氣了,你來冀東,我一定作陪。”
劉老局長握著陸錚的手,連聲說好,好,又在小李勸慰下,這才起身告辭
劉老局長和小李走了沒一會兒,白素娥敲門進來,應該剛剛洗了澡,又補了個妝,嬌俏的小秀發還濕漉漉的,換了襲雪白的針織線裙,黑色網襪緊緊綁著纖美雙腿,玲瓏小腳蹬一雙黃棕鬆糕高跟鞋,驚魂未定的小可憐勁,更顯可愛嬌美。
陸錚笑道:“吃什麼去?今天累了吧,吃過飯,早點休息。”
白素娥輕輕搖頭,說:“我不餓……,叔叔,你的頭沒事吧?”
陸錚笑道:“沒事,來,不餓就坐會聊聊天,喝點水,壓壓驚。”想想她下午經曆的事情,心裡很是歉疚,難得,今天對她特彆好聲氣。
拉白素娥在沙發上坐下,又遞給她一瓶礦泉水,而且,幫她把蓋子擰開了
“叔叔,我本來以為,本來以為……,我那時候可害怕了,這時候,叔叔你就來了,你,你比電影裡的超人還厲害,我,我不知道怎麼說,就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突然覺得,你是我最親的親人,我,我剛才還幻想呢,跟你一起飛上天,就好像神仙一樣……”想起下午的驚心動魄,仍舊心有餘悸,又想著叔叔在那些可怕的傭兵麵前威風凜凜的風采,白素娥的小心思都化成了水,垂著頭,不時偷偷瞥陸錚。
陸錚無奈,知道她語無倫次,辭不達意,笑道:“行了,彆再誇我了,每次見麵都訓丨你,有那麼好嗎?怎麼樣,還害怕嗎?”又說:“咱們本來就是親人了。”
白素娥說:“開始害怕來著,可後來就不害怕了,叔叔,我怕的是彆的,我突然怕,怕你以後不管我,不喜歡我了,我想著想著,就害怕,剛才還哭了呢。”
陸錚能想象到,一個未諳世事的小女孩兒,突然經曆下午的事情給她造成的震撼,笑了笑,柔聲說:“好了,不用怕,我哪能不管你,這些年,就算我不在你身邊,你的事情,我也都過問、都打聽,放心吧,在我眼裡,你就是我親侄女,就跟我女兒一樣。”
看了看表,八點多了,陸錚想了想說:“你要不想吃東西,就休息吧,睡一覺就沒事了,咱們明天回南州,你香秀姐還惦記著呢。”這麼大件事,肯定很快傳回國內,衛香秀又是消息靈通人士,不可能收不到風,所以剛剛,已經給衛香秀打電話報了平安。
白素娥確實倦了,乖巧點頭,猶豫了好一會兒,怯怯的說:“我,我在這裡睡行嗎?我不想回去自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