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說嘛,這孩子肯定是不受家裡待見的,否則怎麼可能會大老遠從南邊跑京城來,好容易在繡坊找份工做,偏偏又被繡坊的老板送進宮來。
還不就是欺負這孩子沒根沒基又懵懵懂懂的好糊弄,否則,憑曾榮的本事,在外頭的繡坊肯定比宮裡掙的多多了。
說到沒根沒基,柳春苗總覺得自己似乎遺漏了什麼,隻是一時想不起來。
罷了,這孩子是個的,不如就帶她去見見覃初雪也好,正好她也想看看覃初雪對曾榮是否有什麼特彆之處,否則,為何會單單選曾榮去畫那幅鳳穿牡丹圖,繡作坊又不是沒有彆的畫師。
“好吧,我帶你去可以,但隻此一次。”柳春苗說道。
“成。”曾榮痛快地答應了。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於是,一炷香後,曾榮和柳春苗再次坐到了覃司製麵前,這一次小翠在,炕挺熱乎,也有現成的熱茶喝。
柳春苗替曾榮說出了這次拜訪的原由,並拿出了那個五兩的銀錠。
“這是她應得的,你該知道我的性子。”覃初雪淡淡說道,一如之前的無悲無喜。
“回覃姑姑,這是我自己的意思,那幅花樣我是借鑒您自己的畫作才畫出來的,不敢說是舉手之勞,可也是不足掛齒的,哪能因為我半日的幫忙就要了您半個月的份例,那我成什麼了?”
來的路上,曾榮已向柳春苗求證了,覃初雪一個月的月例的確隻有十兩,這還算是高的,其中有五兩是繡作部給她的花樣設計補貼,正常份例隻有五兩銀子。
柳春苗比她還低,隻有四兩,好在她們吃穿用度都有定例,基本不用花到自己銀子。
當然,日常的人情禮往還是有的,再加上孝敬上頭的,所以一年下來她們也剩不下多少銀子。
這也是她答應陪曾榮來這一趟的另一個原由,因為她清楚這五兩銀子對覃初雪來說也不是一筆小錢。
尤其是覃初雪身子骨比較弱,每年都要吃好幾個月藥調理身子,且她冬日怕冷得厲害,那點份例薪炭根本就不夠燒,因而,她的日子比柳春苗緊巴多了。
覃初雪一聽曾榮這話便知是柳春苗對曾榮說了什麼,看向柳春苗的目光便有些不善,顯然是責怪她多嘴了。
“覃司製,這事真和我無關,是阿榮說,那日在這吃晚飯,您給她夾了一隻雞腿,她說,這是她長這麼大吃的第一隻雞腿,也是唯一的一次。孩子都把話說到這,我若是不帶她,她自己也會找來的。”柳春苗回道。
“是啊,覃姑姑,那日從這回去後,我突然想到我娘,我有些記不住她的樣子了,如果她還活著,隻怕也不會舍得分我一隻雞腿的,我們鄉下人家,女娃是輕賤的。”
曾榮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三個字說完,一股熱流湧上了眼眶,不單單是為她自己,也為自己那無緣一見的親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