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在朱恒心裡,曾榮和母親是截然相反的兩個人,彆看曾榮出身卑微,可為人卻一點也不卑微,她可是連太後和皇上都敢拒絕的人呢。
這樣的人不管身處何地,也不管遭遇什麼困境,她會想方設法地改變自己提升自己,讓自己去適應周遭的處境,而不是一味地傷春悲秋,抱怨命運的不公。
總之,彆看她年紀小,可她內心的這份淡然和超然是朱恒向往已久卻多年求而不得的。
錢鎰也年輕過,一看朱恒臉上的神情,歎口氣,責備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換了個話題,說起這次進京的正事來。
朱恒簡單地把目前朝堂的局勢分析了一下,著重提到王皇後和王柏,提到王柏前幾年立下的戰功,提到這次北地五城的糧草虧空,提到皇上的為難,也提到他們父子間的那場對話,不過隱去了曾榮,但說了他已從母親的嫁妝裡先捐了二十萬兩白銀。
錢鎰一聽,默算了一下妹妹的嫁妝,猜到這二十萬兩銀子應該是朱恒能拿出來的全部,如今一打躉捐了出來,難道他不為以後考量?
還是說,他們父子達成了什麼意向?
斟酌再三,錢鎰問道:“我在民間聽聞你患隱疾從不示人,且這些年你又一直不和我們聯係,據覃管事說,就連初雪這些年也不曾出宮來見他一麵,孩子,你彆嫌舅舅多事,舅舅也是關心你,才想問問你,你答應幫你父皇,是否有何難言之隱?”
不是錢鎰多心,之前朱恒說起他掉井裡失去雙腿這麼大的事情,皇上都不曾為他討一個公道,太後雖疼他也隻是在表麵上,否則不可能連他身邊唯一一個親近之人也要處死,覃初雪最後雖沒死,卻也被調離朱恒身邊。
一個雙腿本就不能行走之人,身邊再無一個親近之人,可想而知朱恒在宮裡是什麼處境。
這也是錢鎰去年沒有答應皇上出來振臂一呼的緣故。
他是想以此為籌碼進京見皇上一麵,也見朱恒一麵,看看這個外甥究竟是個什麼狀況。
這些年錢家已經為皇上做的夠多了,可皇上又是怎麼回報錢家的呢?
不過錢鎰到底還是給了朱恒幾分麵子,外甥第一次張口,不管出於何種目的,這排麵他必須給,所以他答應了出二十五萬石糧食。
對錢家來說,能用銀子解決的事情算不上大事,但工商增賦一事牽扯太多,不僅事關錢家的聲譽,一個處理不好會影響到錢家數百年的基業,因而錢鎰才不敢貿然應下。
“舅舅不愧是舅舅。”朱恒愣了一下,繼而笑了,他喜歡舅舅的坦誠,也喜歡舅舅的通透,到底是做了多年家主之人,總能通過他的片言隻語抓住問題的核心。
儘管他們才第一次見麵,卻一點也不陌生。
不過朱恒到底還是沒有把曾榮供出來,隻說以前的他太過狹隘迂腐,隻看到眼前的這點傷痛,從不曾規劃過自己的將來。
可如今他改變想法了,那些原本就該屬於他的東西,他不想放棄了。
為母親,為他自己,也為他曾榮,他要儘力一試。
還是那句話,得之,他幸,失之,他命。,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