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彩娘有些詫異:“我們現在就去梁鄉縣?”
她本來以為要等都建好之後才去的,為什麼現在就去?
蕭子瑢知道她在想什麼,解釋說道:“本來我也想等一等的,但是鹽廠蓋好之後我發現咱們缺的東西太多了,而且不可能一次性買完。”
劉彩娘本來還想問為什麼不可能,在接觸到蕭子瑢的目光之後她就悟了。
不是不行,而是不能,她們一下子買很多生活用品的話,太容易被人發現了。
這年頭周圍十裡八寸的誰不認識誰啊,他們這些外鄉人若是用路過做借口,買那麼多東西萬一被懷疑走私怎麼辦?
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分批購買,反正已經湊活了那麼久了,也不差這一時半會。
蕭子瑢除了買東西最主要的就是去踩踩點,看看梁鄉縣到底什麼情況,靠不靠譜,如果不行的話寧可走遠一點,去下一個縣城買東西,不過那樣的話就很遠了。
劉彩娘二話不說立刻找來了一位看上去比較健壯的小娘子,蕭子瑢滿意地點了點頭,這位他之前見過,沒有姓,就叫個六妞,後來因為叫這個的太多,記錄的時候蕭子瑢乾脆將她們都改姓了陸,取名陸柳,反正就是六的各種諧音。
陸柳跟她的新名字不太搭,一點也不弱柳扶風,反而乾活是一把好手,力氣也大。
以蕭子瑢的見識來說一般男人都不是她的對手。
然後他們準備了一些路上吃的乾糧,蕭子瑢脫下了自己的樹葉衣服,重新穿上了逃跑那天穿的衣服。
穿好衣服之後他就忍不住感慨,穿樹葉穿久了,搞得他現在有一種從野人又變回文明人的感覺。
他好歹還有一套比較不錯的衣服穿,像是劉彩娘和陸柳兩個人隻能穿上之前在寨子裡穿的短打一類的衣服。
一看就是又窮又不像是良家婦女。
蕭子瑢也沒辦法,他們在山穀裡什麼都好說,就是衣服沒辦法,好在有蕭子瑢撐場麵,出去的時候基本上就相當於貴公子和他兩個仆婦。
他們直接趕著一輛騾車進城的,蕭子瑢盤腿坐在上麵的時候,劉彩娘看了他好幾眼,看得他有些奇怪:“怎麼了?”
劉彩娘有些彆扭說道:“回頭咱們買輛牛車吧,小郎君……不應該坐在這樣的車上。”
蕭子瑢失笑:“咱們又不可能時時出來,要什麼牛車?”
蕭子瑢也明白人靠衣裝馬靠鞍,可現在沒那個條件他還擺什麼譜啊。
他們的居住地距離梁鄉縣也不是特彆遠,但也走了一個上午。
蕭子瑢當時就有些發愁,如果當天趕不回去的話,他們可能就要住在梁鄉縣,住宿的錢……應該也不少。
這次他們將十貫錢都拿了出來,用蕭子瑢的話說就是留在那裡也沒用,他們暫時不會用金錢交易,還不如全部都換成物資。
主要就是蕭子瑢也不知道這個時代的物價怎麼樣,劉彩娘她們更不用說了,不拿上這些錢的話,萬一想買什麼不稱手也很麻煩。
蕭子瑢在路上就想好了,首先要去買糧種,其次就是鍋,農具的話……看價格,太貴的話就不買。
然後就是糧種和苧麻種子或者幼苗,如果有機會再去牙行看看能不能買點人回來。
不得不說,雖然心裡十分唾棄買賣人口這種行為,但這個製度的確是幫了他們大忙。
蕭子瑢正在盤算的時候忽然聽到劉彩娘說道:“城……郎君,到了。”
蕭子瑢抬頭看去遠遠地就看到了那……還不如一人高的城牆,頓時整個人都有點不好。
雖然知道這隻是個縣城,但這年頭的縣城其實能夠跟後世的城市相比的。
這時候實行的是州縣製,行政單位一次是國州縣,所以作為一個縣的縣城,再怎麼樣也不會太差。
蕭子瑢也想過這時候的生產力不夠發達,所以他在心裡的定位就是後世城鄉結合部,再差一點就是那些不太發達的鄉鎮模樣。
結果沒想到的是梁鄉縣的縣城比他想象的最落魄的樣子還要落魄。
城牆矮就不說了,還是用夯土壘起來的。
直到這個時候蕭子瑢才知道現在進城是需要交錢的,感覺就跟後世的那個什麼過路費差不多,隻是這破夯土路感覺根本不像是朝廷修出來的,反而更像是因為走的人多才漸漸形成了路。
蕭子瑢一邊觀察城牆一邊排隊,在排隊的過程中發現前麵不僅僅是在交錢還在一個一個的排查著什麼。
他的心頓時提了起來,這……不會還查戶籍吧?
要知道他們三個有一個算一個都是黑戶啊!
哦,蕭子瑢應該算不上黑戶,然而他的身份比黑戶還見不得光。
蕭子瑢猶豫要不要問一問周圍排隊的人,但又怕暴露出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的本質引人懷疑。
現在轉頭走已經不行了,他們這一行人還是挺吸引人的,一是因為蕭子瑢那身看上去就比彆人要好上許多的衣服,第二就是劉彩娘和陸柳的形象也有點特殊。
就在他思索的時候,前麵已經排查完了。
蕭子瑢有些奇怪,剛剛他前麵還有一二十個人,怎麼這麼快?
他認真觀察了半晌這才發現守城士兵也不是隨便查的,年紀大的不查,女人不查,重點全在十幾歲的小郎君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