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治理水患和安置難民都不是蕭雪行的工作, 畢竟他隻是一個代天子巡守到這裡就不想走的攝政王而已,這些都是地方官的工作。
然而南兗州刺史姓王,出身琅琊王氏,沒什麼特彆的建樹, 生平喜歡吟詩勉強能夠維持州府運轉不出事情, 可一旦遇到災患他就開始焦頭爛額。
王刺史對於治水沒有什麼心得, 在看到難民之後更是頭痛, 甚至下了關閉城門不許接收難民的命令。
其實以往他也是這麼做的, 反正隻要沒人報上去,自然也不會有人知道, 而之前一些年齊國的政權動蕩, 上麵的人都忙著爭權奪勢,哪兒有時間去關心民生?
以往每年汛期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王刺史也算是駕輕就熟,就連手下的小吏們都已經學會了如何驅趕這些難民。
然而他卻忘了今年情況不一樣——攝政王還在這裡呢。
這也不怪他疏忽, 主要是蕭雪行自從住進那個比較簡單的行宮之後就開始深居簡出,不怎麼出現在人前, 所有的宴會更是全部推脫, 正旦的時候都沒跟刺史他們一起過。
王刺史他們剛開始還小心翼翼,後來時間久了漸漸也沒察覺出什麼不同,也就該做什麼做什麼, 甚至將這麼一尊大神給忘了。
蕭雪行對於水患和難民都很關注, 結果發現王刺史水患水患不管,難民難民不管,最近已經平心靜氣很多的蕭雪行直接就炸了。
提著他的劍一路到了州府,王刺史見到他帶著人凶神惡煞的闖進來當時就有些腿軟。
不過,王刺史自持家世過人, 琅琊王氏不是一般人能得罪起的,更何況蕭雪行也不是正經的蕭家人,所以他也隻是麵色微白,竟然還有些不滿地說道:“殿下這是何意?”
蕭雪行二話不說拔劍就把他的帽子給削了下來冷冷說道:“既然做不好,這個刺史你就彆做了。”
王刺史當時就嚇軟了腿,聽到蕭雪行這句話頓時色厲內荏說道:“你敢!”
蕭雪行冷笑一聲慢條斯理說道:“本王有何不敢?本王今日就算將你擊斃於此你王家也不會為你出頭,你信不信?”
王刺史愣了一下,他當然不信,世家子弟從小就是被灌輸他們家族多麼強盛,像是王謝這樣的大族更是有一種他們家族與皇室共天下的想法,怎麼會相信蕭雪行的話?
然而蕭雪行並不想跟他廢話,那麼多事情等著辦呢,直接讓人將王刺史的嘴給堵了,然後把人拖進了牢裡,準備等騰出手來之後再收拾他。
看著王刺史不斷掙紮的身影蕭雪行冷笑一聲,世家還當現在是百多年前嗎?如今的世家早就已經大不如前了,還想以勢淩君,真是笑話。
不僅僅是王刺史,就連王刺史手下的那些屍位素餐的官員一並全給處理了。
隻是他處理這幫人的時候痛快是真的痛快,後續也來了——他得暫時接手這裡的政務,至少在朝廷派新刺史來之前他得管。
蕭雪行也不在意,他在動王刺史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這一點,並且在過來之前已經給蕭鉉寫了奏疏,也就是說蕭雪行早就已經想好了自己要做什麼。
蕭雪行將那些無能的官員處理了之後又提拔了幾位比較有能力的人,反正他在南兗州這段時間,大家都以為他在養病,實際上他將整個州府上下都已經摸透了。
根本原因還是想要找蕭子瑢,他認為能夠跟他周旋個不相上下的人必然不簡單,這樣的人不會默默無聞,至少在南兗州是有些地位的。
結果人沒找到,倒是收獲了一堆這些官員的黑曆史。
蕭雪行之前沒想動這些人,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也沒出太大的亂子。
如今他要動手了,那麼這些就是現成的罪證。
首先就是治水,如今治水也沒什麼好辦法,隻能努力加固堤壩,那些決堤的地方直接上去堵是不行的,隻能不停的往裡麵填埋沙土,可是沙土是散的,水勢又大,一下去就容易被衝散反而讓周邊變得泥濘,隻能用麻袋裝了沙土之後再扔下去,利用麻袋將大部分沙土圈在一起,裡麵還會放上一些石頭。
這就需要很大一部分勞力,正好有難民過來,蕭雪行當機立斷讓這些難民去做這些工作,一日三餐管飯,剩下的……也做不了什麼了,工資肯定是沒有的,甚至就連餐食都是蕭雪行掏了一部分錢——州府的府庫之中糧食糧食不多,錢財錢財不多。
更何況就算是有錢如今正值汛期,糧價上漲,幾乎是一天一個價格,那些錢也買不了多少糧食。
到了這個時候就需要募捐,以往王刺史募捐都是有鄉紳帶頭捐錢的,然後老百姓也會跟著捐,等捐完之後,鄉紳的錢還回去,百姓的錢就是王刺史這些官員跟鄉紳分一分。
如今換了蕭雪行百姓捐不捐無所謂,鄉紳必須捐錢,不捐?他也不做什麼,就是派手下的兵來來回回在那些鄉紳門口巡邏,城門口那邊但凡是這些鄉紳家裡的貨物都會小心檢查。
很多鄉紳做的事情都有點見不得光,以往他們跟王刺史勾結,給王刺史孝敬一些,王刺史就直接把兩隻眼睛全閉上,壓根不管。
現在換了蕭雪行一查一個準,然後就有了正大光明的理由收拾這些人。
在抄了三個鄉紳的家之後,無論聰明的還是傻的都回過味來了,老老實實捐款,並且說啥是啥,隻盼望著朝廷趕快派個新刺史過來,把這個煞神換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