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雪行第一次打贏,有看得明白的一瞬間就知道他這是早做了準備,既然有所準備,那麼贏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接下來就看持續戰如何。
而蕭雪行也不負眾望,他能贏第一次,就能贏第二次。
對方因為輕視他派來的將領也是比較年輕的,看來是想要送到戰場上磨礪一下,可以說算是北魏皇帝在培養下一代將領。
結果現在這位原本被魏帝十分看好,自己也十分驕傲的將領信心都快要被蕭雪行磨沒了。
他跟蕭雪行差不了幾歲,嚴格算起來還要比蕭雪行大一些,今年三十歲整,在朝廷上還算是年輕人,所以也比較有衝勁,然而這股衝勁直接被蕭雪行按了回去,現在做決定居然都有些束手束腳的意思。
好在他本來出身也不錯,身邊也有家族派來的謀士,謀士見他皺眉便說道:“之前我們原以為蕭雪行此子能夠當上南齊攝政王乃是南齊國君無能的結果,如今看來他倒是有幾分本事。”
盯著沙盤的青年將領有些煩躁,抬頭用那雙褐色的眸子盯著謀士說道:“這些廢話就不要說了,現在看看要怎麼破局才是,出來之前我可是信誓旦旦的跟舅舅打過保證一定能打到建康的!”
這青年的所謂的舅舅就是當今魏帝,他的母親是魏國公主,他也算得上是皇室旁支。
謀士模仿諸葛亮,手裡拿著一把羽毛扇輕笑說道:“郎君既然著急,那不如劍走偏鋒,我們從這裡走。”
青年看了一眼頓時吃驚說道:“走海上?”
謀士認真點頭:“沒錯,他們必然想不到我們會從海上登陸,我記得浮陽伯在這附近有一座碼頭,倒是可以利用起來。”
青年若有所思:“元嘉在這裡也有碼頭?”
謀士微微一笑:“否則您以為浮陽伯最近手上那些精鹽是如何來的?就是跟齊國人做的交易。”
青年看了一眼謀士圈出來的地方,微微一笑:“的確是個好地方,隻是那個碼頭規模想必也不大,隻怕容納不了多少人。”
謀士說道:“也不需太多人,隻要能進去千人,挾持對方村野百姓,屆時利用那些百姓逼開城門便是。”
青年皺眉:“蕭雪行此人行事狠辣,從打仗作風上就能看得出來,這未必能威脅得到他。”
謀士搖頭說道:“我們要威脅的不是他,而是齊國皇帝,或者說我們在幫助齊國皇帝,郎主想,齊國皇帝真的願意手下還有一個攝政王嗎?齊帝今年四十有二,不是小孩子,怎麼可能容忍得了?若是蕭雪行開城門,那麼城破,他敗,若是蕭雪行不開城門,那麼那些百姓的死就是齊帝的借口,齊人慣愛內鬥,屆時哪怕知道我們的威脅更大,想必齊帝也會借著機會將蕭雪行除去。”
青年聽後眼睛一亮:“這確實不錯,還是你有辦法。”
謀士捋了捋胡須,一臉得意:“此乃一石二鳥之計。”
青年立刻說道:“我去給元嘉寫信,讓他通知一聲碼頭。”
北魏進攻南兗州,元嘉本來就提心吊膽,生怕蕭子瑢不再供應精鹽,雖然之前供應的那些他已經囤了不少,哪怕蕭子瑢不跟他做交易他也能支撐一年半載,但誰會嫌棄手上的貨物多啊,尤其是像精鹽這樣一本萬利幾乎沒什麼風險的東西。
可他又不敢再給蕭子瑢去信,隻好一天天在自己的府裡轉圈,轉的他妻子都有些頭痛。
等收到前線信件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尤其是這封信還是皇帝親手交給他的。
說起來,他雖然有個爵位,但實際上因為沒什麼太大才乾,比起習武讀書他更擅長經營,所以在皇室之中基本上是個邊緣人物,能夠見皇帝的次數屈指可數,更不要說被單獨召見。
一開始被單獨召見的時候他還以為是販鹽的事情暴露,皇帝要收拾他,等到了那裡之後他發現事情比暴露也好不了多少——既然皇帝連他的碼頭都知道在哪兒了,他的碼頭都做什麼肯定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不過元嘉實在機靈,聽後就立刻說道:“臣這邊去通知家人,讓他們將碼頭附近的船先都驅趕走,留出樓船進出空間!”
皇帝對他的識相十分滿意,並且暗示這次若是成功便不追究他的責任,聽得元嘉出了一身的冷汗。
元嘉回去先是給前線去了信,讓他們等待一些時日,同時也在想辦法通知蕭子瑢,在他主動聯絡之前,彆再交易。
他可不想蕭子瑢的人被皇帝抓到斷了這條線。
要說也算是趕巧,正好九月底有一次交易,因為這是年前倒數第二次交易,年貨基本上都在這裡,所以陸柳親自帶人走了一趟,結果回來就帶來了這麼一個消息。
蕭子瑢聽後差點跳起來:“我得想辦法通知蕭雪行,彩娘,去敲三下鐘!”
劉彩娘麵色一緊,三下鐘,進入緊急戰時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