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瑢在來的路上就一直在思索,如果讓齊國主動進攻的話,從哪裡進攻比較合適。
這個話題曾經他跟蕭雪行也聊過,當時蕭雪行還演示了沙盤給他看。
隻不過蕭子瑢對於地理和軍事了解的不多,所以當時不過是似懂非懂,而且鑒於之中還涉及到齊國的很多軍事機密,他都聰明的沒有去詢問。
蕭雪行當然是想讓他知道的,但蕭子瑢卻總覺得那不該是自己知道的。
畢竟那個時候他對這個時代或者說是對齊國都沒有什麼歸屬感。
現在隨著跟蕭鉉和那些大臣相處下來,他發現正如蕭雪行所說,他不應該給彆人都貼上一個片麵的標簽,人都是複雜立體的。
這些大臣有自己的小心思,但也不能不說他們不愛國。
現實一點說就是他們跟齊國是捆綁的,如果往前推換到東漢末年的時候,或許這些世家大族還不會跟國家一起共存亡,他們會四處押注,反正無論誰上台都要重用他們。
可北魏政權的主體不是漢人,雖然對方現在在努力吸收漢文化,可在心理上,大家對那個政權是不認同的。
所以北魏打過來的話,他們這些世家大族未必還能有現在的地位。
為了自己也不能讓齊國沒了啊。
隻是偏安一隅的後果就是讓他們的眼光少了那種天下之主的廣闊和魄力。
蕭子瑢無論在軍事還是政治方麵都肯定比不上那些大臣,但是在眼界這方麵可能吊打他們。
畢竟穿過來之前,種花家的疆域已經無比遼闊,放眼全球都再無對手,在這樣的國家成長起來的人天生就有更廣闊的眼界。
他們見過熱帶海洋裡的七彩珊瑚,也見過終年不化的雪原,見過廣闊荒涼的盆地,也見過世界屋脊的高山。
所以蕭子瑢總覺得他們忙著內鬥都是不想齊國好,後來才明白,他們就看到這麼點地方了,更長遠的未來暫時還看不到,可不就爭這些。
這樣的話其實也很好解決,爭什麼蛋糕啊,把蛋糕變大不就行了?
可蕭雪行當初預估過戰爭可能會造成的陣亡人數,這個人數之中還包含了在戰場上受傷之後得不到救治,或者是根本無法救治的情況。
後來蕭子瑢搞出了火·藥竹筒,這個數目可以稍微減一減,然後又有酒精或者磺胺的話,也能減一減。
當然前提是這兩樣東西能夠量產。
但就算是這樣也很難保證存活率。
蕭子瑢知道打仗不可能不死人,但是說他天真也好,不現實也罷,他當然是不希望自己人死太多的。
所以最好就是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在偷襲狀態下,讓對方還沒來得及反擊的時候就直接潰敗。
這個條件想要達成有些苛刻,蕭子瑢對著沙盤看了半天也看不懂,最後決定選擇彆的方案——比如說從海岸登陸。
當然不能跟當初的北魏一樣,北魏那個偷襲……在蕭子瑢看來實在是太小兒科,就那麼幾條船,滿打滿算不到一千人能夠做什麼?
他要搞就要搞一個艦隊!
從海岸登陸之後直插北魏腹地,再跟其他人形成裡應外合兩麵夾擊之勢。
必贏不敢說,但應該不至於輸太狠吧?
若是他能將武器發展一下,贏也不是問題。
那麼就需要知己知彼,港口的參數非常重要。
阿崔得了命令就跑到了一處偏僻屋頂上開始觀察。
他裝作失意上房頂喝酒的樣子也沒人在意,他們如今所在的地方是一處比較大的驛館。
驛館迎來送往什麼樣的奇人都見過,他這樣的行為根本不算出格。
畢竟誰也想不到有人能夠在房頂上就看到港口啊,這世界上又沒有千裡眼。
阿崔在上麵盯了幾乎一.夜,最後還是天快亮了,有人開始走動,他怕被人發現手裡的千裡鏡才溜了下來。
彼時蕭子瑢已經起身。
春生小心翼翼的服侍他洗漱問道:“郎君不再睡一會了?”
蕭子瑢打了個哈欠:“哎,睡不著。”
也是奇怪了,他原本認為自己不是擇席的人,以前露宿野外的時候也不是沒有,之前在來的路上睡在船上也沒什麼,結果到了這裡之後偏偏睡得不安穩,以至於早早就醒了。
要知道他昨晚可是喝了點酒的,若是平日裡,喝了酒之後他經常會賴床,今天真是邪門了。
蕭子瑢醒來之後將阿崔喊來問了兩句話,在得知晚上港口附近也有人行走,但是不多,燈火也隻有星星點點之後就心裡有了數。
現在這個時節是最佳進攻的時節,畢竟不冷不熱,或者往後推一推也行,但是要動手就必須趕在入冬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