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隻要是有野心的人在看到強大的武器之後肯定是會動心的。
但是蕭子瑢沒想到羅狩將軍對弩的理解居然這麼奇葩,他竟然會以為蕭子瑢在弩上做了巫法,才讓這些弩有了這樣的威力。
他著實有些哭笑不得,但也鬆了口氣。
對方既然覺得這是在巫術的範疇,那麼就知道不能強買強賣。
蕭子瑢說道:“這些弩自然是不會賣的,不過我有跟這些弩相似的存在,隻是威力要差上一些,羅狩將軍若是感興趣,我倒是可以運送過來一批。”
達安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十分遺憾,但還是儘責地回去轉達蕭子瑢的話。
荊什皺眉說道:“殿下,之前攝政王說過,重·弩不能出國。”
不僅僅是重·弩不能,其他威力大又珍貴的武器都不能。
蕭子瑢眯了眯眼說道:“嚈噠跟北魏有衝突,對我們而言或許是件好事,更何況我又不賣爆裂箭給他們,我隻會給他們普通箭矢。隻是他們未必會買就對了。”
如果可以蕭子瑢倒是對於軍火販子這個身份挺感興趣的,唔,嚈噠是個好交易對象,但是比他更好的應該是波斯或者印度。
嚈噠作為遊牧民族,對於重·弩這種笨重的武器應該是不太感興趣。
因為他們沒有城鎮,所以這個東西不好保存也不好放。
羅狩之所以想要買重·弩,看重的應該是爆裂箭。
這樣看來,重·弩最好的銷售對象其實是波斯或者印度。
隻不過這兩個國家他就不需要親自去接觸了,直接派人去接觸就好了。
通譯是個人才,在波斯那裡吃的比較開,可以讓手下的商隊領隊帶著他去。
至於印度,就讓另外一個商隊領隊去。
當初在離開齊國的時候,他直接帶走了玉絮商行三個商隊領隊,搞得商行那邊對著他都快哭出來了。
現在看來這個決定做得相當明智,這樣他可以完美跟嚈噠周旋。
沒辦法,誰讓石油隻能從呼羅珊港口走呢。
荊什有些好奇地問道:“郎主,剛剛那個達安,為什麼沒求助我們?”
齊國跟北魏的關係是有點緊張,但一般都不會對普通百姓做什麼,甚至在外遇到落難的還會伸手援助。
這個達安卻從頭到尾都沒有打算求助他們回歸祖國。
蕭子瑢說道:“這有什麼難猜的,他之前會被俘虜要麼就是普通小兵,要麼就是普通百姓,反正是個普通人,還生活在交戰區,就算回去了他也未必能有什麼好生活,反而是在這裡還能充當通譯,可能比在北魏日子過得好吧。”
反正北魏祖上也是拓跋鮮卑,曾經的遊牧民族之一,達安對於混在遊牧民族之中應該沒什麼問題。
達安也似乎是卯足了勁兒想要表現自己,第二天又過來說道:“羅狩將軍想要見您一麵,就在港口。”
蕭子瑢直接就同意了,為了表現出自己的鄭重,他特地找出了一身黑底紅紋的衣服,為的是顯得莊重,並且給自己增加點年齡。
他臉長得嫩,一眼看過去總像是十七八歲的樣子,一點也不像二十二歲的人。
蕭子瑢帶著荊什又點了幾個晉陵衛,讓他們手上拿著火銃。
在武力碾壓的情況下,他就不信還能被人坑。
達安聽聞他同意之後立刻歡天喜地的回去複命,蕭子瑢則是讓人在港口收拾出了一塊地方,然後放了一張琴案,上麵放了香爐。
香爐裡的香是他特地選得比較濃鬱的配方,他平日裡不喜歡這種,但是在露天的環境下,還是這種比較方便。
到了約定的當天,蕭子瑢跽坐在琴案之後,伸手輕輕撥弄了兩下。
古琴深沉悠遠的音色從他的指尖散出,隱隱飄蕩在戰後顯得無比破敗的港口。
羅狩將軍來的時候第一眼見到的就是坐在那裡彈琴的少年,是的,哪怕達安跟他說眼前這個漂亮的小郎君已經二十有餘,但他還是覺得對方像是少年模樣。
少年表情沉靜,似乎不為外物所擾,指尖或快或慢彈出悠揚的樂曲。
嚈噠是沒有文字的,相應也沒有優美的文學作品,所以他不知道怎麼形容這樣的場麵,隻知道那個少年似乎跟周圍完全區分開來。
羅狩將軍站在那裡愣是沒敢再往前一步,生怕驚動對方破壞眼前的完美畫麵。
一曲終了,蕭子瑢抬頭看向羅狩將軍微微一笑:“將軍何故來遲?”
羅狩將軍看著對方那宛若寶石的黑色眼睛,竟然忍不住往前走了兩步。
蕭子瑢見他神態奇怪,不由得暗中警惕,他身邊的荊什甚至往前挪動了半步,毫不掩飾自己的警告。
羅狩將軍因為荊什的動作回過神來,轉頭對著達安劈了一鞭子,嘴裡說了句什麼。
達安捂著肩膀回過神來,一時之間不由得有些後怕。
他剛剛失神了,竟然沒有及時翻譯,這是很大的過錯。
但……這也不怪他,對方這陣仗他也沒見過,但他知道那些富商都是什麼樣子——地位不夠高的富商是養不出這樣優秀的孩子的。
他懷疑這位小郎君甚至可能出身官宦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