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千晴在被窩裡蜷成一團。
遊戲設置中可以選擇跳過睡眠,但是千晴沒有選擇跳過。白天發生了太多事情,如果沒有睡眠來幫助休息和整理記憶的話,千晴總覺得自己遲早會在遊戲裡精神崩潰。
遊戲裡的睡眠和現實裡的睡眠沒有什麼差彆。她很快就在安靜的黑暗中沉入了夢鄉。今天她做的是一個美夢,因為夢裡的千晴暴富了!
她叫花山院千晴,是一個超級富婆。她每天早晨從八百平米的大床上醒來,麵對五百名帥氣美麗的男仆女仆,名下的財產可以買下大半個東京,光她的餘額寶都能每天收入500萬!
……等一下,這種級彆的富婆還有必要用餘額寶嗎?
管得著嗎,她就是喜歡用!
每天早晨,千晴在自己兩千米長的早餐桌旁被兩百名男仆女仆服侍著吃完自己足足有六十四道菜的早餐,然後帶著自己心愛的小白狗小月亮在她占地五萬平米的豪華大彆墅裡散步遛彎。消食過後,千晴坐上了自己土豪金塗裝的一百米長勞斯萊斯幻影,一路風馳電掣地出門購物。
是去逛奢侈品店嗎?
NO,千晴這個級彆的富婆對奢侈品已經沒有興趣了!
“店員在嗎?”
十幾名保鏢護衛著千晴一下子湧進一家動漫周邊店,站在最前麵的保鏢戴著黑墨鏡滿身肌肉,嚴肅地對著已經嚇得發抖的店員說:“把你們店關於《不心動大挑戰》這個遊戲的周邊都拿出來!”
千晴在保鏢簇擁下施施然地來到櫃台前,她挑剔地環視了一圈擁擠的周邊店,然後從自己的鱷魚皮手提包裡掏出一張黑卡,拍到店員麵前:
“你們店裡《不心動大挑戰》的穀子我全包了。”
保鏢們從倉庫裡成箱成箱地往外搬周邊,從掛畫、立牌、掛件、亞克力麻將、小手辦到盲抽徽章一應俱全。千晴坐在保鏢特意為她從家裡帶來的豪華沙發上,手裡拿著一杯貼身秘書為她親自開啟的82年可口可樂,優雅地啜飲一口,道:“把盲抽徽章都搬出來,現在就給我拆。”
“是,千晴小姐!”
保鏢們非常熟練地開始拆箱,他們戴上手套,極其專業地用隨身攜帶的匕首開始給盲抽徽章拆袋,每拆一盒都會向千晴報告:
“報告小姐,第一盒拆出2個晴明3個宿儺1個殺生丸和一個隱藏宿儺!”
“報告小姐,第二盒拆出3個殺生丸2個宿儺1個晴明和一個隱藏殺生丸!”
徽章整整齊齊密密麻麻地鋪在保鏢們扛過來的大長桌上,按照角色分門彆類地排好,而周邊店裡其他阿宅都向著千晴投來了羨慕嫉妒的目光。
千晴開盲袋的癮頭也上來了,她一伸手,馬上就有保鏢為她遞上一盒盲抽徽章,還有拆袋的工具。
富婆也是要親手體驗一下盲抽樂趣的!
她輕輕鬆鬆地揭開不透明銀色塑料包裝袋的封口,從裡麵掏出徽章的那一刻,整個周邊店都充滿了從盲袋裡發出來的聖光——
千晴抽中了全球限量隻此一款的晴明隱藏版徽章!
盲抽?限量?嗬,隻要買得夠多,沒有什麼是富婆得不到的!
這,就是富婆的快樂!
千晴給她抽到的滿滿一桌徽章拍了一張照片,傳上推之後,轉讚評瞬間爆炸。
[這個富婆怎麼又去洗劫秋葉原了?上次是不是就是她包了一整家電影院,把所有限量特典都拿走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富婆抱抱我,隻要你能出給我宿儺隱藏款吧唧,我願意做你的狗!]
[上麵的想什麼美事呢?富婆已經有狗了,那就是我!]
[富婆一定能養很多狗吧,不要惡性競爭!你是狗,我也是狗,大家都是狗!]
千晴發完之後就沒再看手機。她完全不在乎轉讚評數據,畢竟富婆隻是分享了一個身為有錢人平平無奇的日常而已。
這就是富婆的餘裕!
帶著她的全球限量版晴明徽章,千晴施施然地坐回她一百米長的土豪金勞斯萊斯幻影,又一路風馳電掣地回到她占地五萬平米的豪華彆墅,畢竟今天她還有很多日程沒有完成呢。
今天下午,法國美容師將乘坐千晴的私人飛機來到她的大彆墅,為她進行一全套的私人訂製美容服務;晚上她要和特意為她來到東京的巴菲特共進晚餐,討論怎麼能夠入股可口可樂,讓可口可樂為她專門定製一款咖喱味可樂。
真是忙碌又充實的一天啊!
千晴在保鏢前仆後繼的簇擁下來到大彆墅的大門前,排成常常兩列的女仆們鞠躬歡迎她的歸來。貼身秘書為她拉開彆墅大門,謙恭地等待她的進入。
奇怪的是,從門口向內望去,房子裡黑洞洞的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楚。
“怎麼這麼黑?燈壞了?”千晴問,“上次花了兩千萬更換的吊燈還沒裝好嗎?”
“這是我們為小姐準備的一個驚喜。”秘書說,“小姐您進去看一看就知道了。”
哦,原來到了富婆最喜歡的驚喜環節!
讓她猜猜裡麵會是什麼,是正在等待著和她談一場轟轟烈烈戀愛的花美男,還是她最喜歡的那一款遊戲的製作人要為她量身定製一部遊戲?
千晴滿懷期待地走了進去。
“轟隆”
大門在她身後關上了。一片黑暗中,隻有一個小小的光源亮著,微弱地發著昏黃的光。
鼻尖縈繞著不算太好聞的氣味,這股味道熟悉得令人心悸。千晴慢慢地向前踏出一步,借著那個昏黃的光源,她看清了這個擁擠又雜亂的房間裡究竟有著什麼。
這是一個狹小、簡陋的一居室,牆紙發黃剝落,不少垃圾袋堆在牆角,泡麵桶一個接一個地摞在門口,散發著怪異的味道。
那唯一的光源是一盞很舊很舊的小夜燈。小夜燈之下,一個枯瘦的女人躺在被褥裡,麵色青白,呼吸微弱。
千晴今天白天已經見過她了。
“……是小千回來了嗎?”
女人的雙眼吃力地睜開一條縫,在看清門口的千晴之後,她從被子裡伸出已經皮包骨的手,向她輕輕招了招:“過來。”
千晴如同提線木偶一樣,腳下發飄地走了過去。當她跪坐在女人身旁之後,她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縮了水,她握住女人的手變得小小的,原本能有力握住血鐮刀收割他人性命的手此刻竟然都抓不穩一個病人乾瘦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