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這裡乾什麼?”
兩個人同時開口,又同時一愣。
……這個夏油傑的聲音,好熟悉。
夏油傑尷尬地向上提了提嘴角,他向教室走廊探出頭去,稍稍張望了一圈,似乎是在觀察有沒有彆人發現他們此時進入了被封起來的案發現場。
“你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吧?”他問,“你到這裡來乾什麼,是因為好奇?”
千晴看了一眼夏油傑身上的校服,她剛才還在記憶裡搜索自己之前究竟是在什麼時候聽過他的聲音,所以回答慢了一拍:“我是來調查案件的。”
夏油傑微微挑眉:“調查?你……”
他又仔仔細細地上下端詳了一圈千晴,然後有些猶疑地問:“你是偵探社的?”
千晴被他的推測逗笑了。她矮身鑽過警戒線,靈巧地從夏油傑身旁竄進社團教室,輕快地說:“你姑且可以這麼認為。”
夏油傑沒能拉住她。他飛速地轉過身,有些氣惱地看向千晴,視線不由自主地往社團教室角落的一個櫃子瞟了一眼,開口道:“原來是偵探小姐,真是勇氣可嘉。不過我聽說這名凶手是一名食人狂魔,已經殺了五個人,殺完之後都會把人吃掉。”
“你就不怕那家夥回來也把你抓走?”
千晴低頭四下搜尋了一圈咒力殘穢,隨口道:“你不是也在這裡嗎?”
好像有一點星星點點的殘穢遺留在了角落的置物櫃外。
夏油傑搖搖頭:“我不一樣,我……”
千晴突然反應了過來,她向夏油傑快速地湊近了一步,貼近他的身體,忽然雙眼發亮:“等等,你怎麼知道那個凶手是把受害者吃掉的?”
夏油傑一怔。
“你知道些什麼,對不對!”千晴興奮起來,“你待在這裡也是因為掌握了線索吧!”
啊,言多必失。
夏油傑稍稍有些頭痛,他張開口有點想補救,但是千晴的神情又微微變了。她有些凝滯地抬頭注視著夏油傑的雙眼,然後忽然做了一個讓他費解的動作。
她在空氣裡像小狗一樣嗅了嗅。
“……好像有東西燒糊了一樣。”她喃喃。
夏油傑的後背立刻挺直,變得僵硬無比。
嗅覺是人體感覺中相當神奇的一種,它能直接帶領氣味抵達人類掌管記憶和情感的大腦分區,有時候僅僅是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腦中就能立刻回憶起對應的記憶和模糊的感覺,比直接回憶要快得多,也準得多。
千晴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之前在看到夏油傑的立繪時就感到熟悉了,不久前她在遊戲裡也聞到過這股味道。
她見過夏油傑,就在那場為兩麵宿儺編織的夢裡。
作為“紅蓮”,和詛咒師合作的千晴遇到了詛咒師的頭目,那位戴著兜帽看不清臉,卻說一不二,自稱認識加茂知春的家夥。他的身上就有這股微妙的焦糊味。
這麼說,她和夏油傑的緣分早就注定了。
但這股焦糊味究竟是從哪裡來的呢?
夏油傑似乎再難以忍耐他們之間如此近的距離,他向後退了一步,擋在了置物櫃前,低聲說:“或許是你感覺錯了。這位同學,請你快點出去。”
千晴歪歪頭,有些疑惑地望著他:“你說凶手可能會回來吃人,所以讓我離開,這一點我倒是能理解。但是你為什麼還留在這裡?”
“莫非……”
千晴伸手指向他身後的置物櫃:“你是為了消滅那個東西?”
夏油傑瞳孔驟然一縮,他下意識地擋在千晴身前:“它怎麼出來了?我剛才明明——”
一隻長著鯊魚一樣細密尖齒的咒靈撞開了置物櫃的櫃門,它凸起的雙眼轉向這間教室裡唯二的活人,然後咆哮著筆直向擋在千晴前麵的夏油傑衝來。
他剛才是想要獨自一個人消滅這隻咒靈嗎?
千晴看了一眼將她擋在身後的黑發少年,抿著嘴唇,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很淺淡的微笑。
在這個副本中,這還是第一個把她當做需要保護的女孩子的人呢。
【血操術·百斂】
“咻——”
隻一擊,一塊鮮血凝成的碎屑就直接洞穿了咒靈的腦袋。千晴再抬手向下一指,血塊散為尖錐,惡狠狠地將這隻三級咒靈釘死在了地板上。
“自我介紹一下。”
夏油傑驚愕地轉過身去,少女笑得相當輕鬆,然後向他落落大方地伸出了一隻手:
“加茂知春,術式是赤血操術,今年15歲,是一名即將入學東京咒術高等專門學校的咒術師。”
“——和你,是同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