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老同行了。”甚爾扯起嘴角,“怎麼,小春告訴我這些人的位置是想做什麼?”
“甚爾哥和他們也不是同夥,告訴你不安定因素的位置應該對你會有幫助吧?”千晴說。
“……或許。”
甚爾的回答模棱兩可,但是千晴知道他也絕對不會讓這些人真的在今天成功刺殺千葉彰雄。
第一個戴假發的那個好像要動手了。
千晴撩起裙擺,甚爾心有所感地掃了一眼,在看到她裙擺下方露出來的血袋後忍不住笑了一聲:“你們加茂家竟然在用這種東西?”
“沒辦法啊,血操術要有原材料的,總不能每次都用自己的血吧。”千晴說。
甚爾搖了搖頭,似乎還是覺得很好笑:“話是這麼說,不過你們的血都是從哪裡來?平時你會自己抽自己的血存起來?就存在你家冰箱?”
“平時確實會定期抽血存血,所以我從小到大就沒獻過血。”千晴嘀咕,“不過能存血這一點已經很不錯了,這還得感謝現代醫療進步,不然要是在古代的話連血袋都沒有,每次都隻能割手腕……”
她在第一個平安京副本的時候都快割手腕Ptsd了!
雖然她不怕疼,但是這給她培養出了一種特彆壞的戰鬥習慣,直到這個副本,有時候在遭遇戰鬥時千晴下意識的第一反應還是割手腕。
這怎麼行啊!
千晴擰開血袋的密封開口,混合著肝素等抑製凝血物質的血液受她操控悄悄飛出來那麼幾縷。
【血操術·穿星】
血液凝為一枚閃閃發光的堅硬梭型物,千晴雙眼緊緊盯著那名戴假發的詛咒師,手指繃緊,蓄勢待發。
戴假發的詛咒師合起雙手,他弓起身,口中念念有詞。
一股微妙的黑氣從他背後升起,那是他即將發動術式的標誌。
就是現在!
【血操術·百斂】
咻——!
半空中升騰的黑氣還未擴散就凝固住了,戴假發的咒術師後腦上瞬間出現了一個鮮紅的小洞,那是血子.彈穿過他的腦乾位置留下的無法抹去的痕跡。
他前後搖晃了兩下,千晴向後一抬手,血子.彈勾住他的身體,輕輕地將他向後平穩靠過去,就好像這個人隻是聽演講聽睡著了一樣。
“第一個。”千晴說。
這名詛咒師沒有同行者,一開始也並沒有其他人發覺異樣。千葉彰雄毫無所覺地繼續他的演講,隨著不少聽眾開始忍不住開小差打瞌睡,坐在中間的那兩位詛咒師準備開始動手了。
他們的座位比較靠前,千晴懷疑這是因為他們的術式必須要近距離發動,或者近距離發動更能提高成功率的緣故。從他們悄悄地在外套遮掩下取出什麼近身武器的動作上,千晴也覺得自己的猜測沒有錯。
不過無論他們使用什麼方法、什麼術式,成功的可能性都不高。
更多的血液從血袋中流出。猩紅的血液悄悄滲入地板下方,沿著木質地板間的縫隙一路蜿蜒前行。
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腳下流過了一條血色的長蛇,當這條血紅的蛇慢慢重新積聚在那兩名詛咒師腳下後,兩條紅色的細線沿著椅子腿爬上了椅背。
“我數123,數到3的時候就上。”一個詛咒師壓低聲音說。
另一個想要點頭,但是他突然覺得自己後背上有些潮濕,又有些粘粘的。
奇怪,是他太緊張出汗了嗎?
這個場館也並不熱啊。
在他思考下一個可能性之前,紅色的細線驟然出擊了,它們如同真正的毒蛇,瞬間刺穿了兩名詛咒師的喉嚨,讓他們連尖叫都沒有發出來。
“第二個和第三個。”
甚爾注視著千晴,看她神色平靜地統計自己手中亡魂的數量,臉上始終帶著些許若隱若現的笑意。
“真是熟練又美麗精確的手法。”他輕聲說,“這都是加茂家族教給你的?”
“不,是我自己想出來的招式。”千晴的雙眼看向僅存的兩位詛咒師,他們似乎也意識到的不對勁,正渾身緊繃地四下悄悄打量,“血操術是一種有著無限可能的術式,它沒有什麼上限,唯一的限製隻是我的想象力和身體血容量。”
能夠為她源源不斷提供咒力的【迷夢】在這個副本還沒法用,實在是太可惜了。
甚爾倒不覺得可惜,他看了一眼坐在第二排的那個詛咒師,意有所指地說:“演講快結束了。”
千葉彰雄也快退場了。
在他退場之前,剩下的詛咒師絕對會出手。
第二排的這個詛咒師卻稍稍有些棘手。
千晴想要提前乾掉他,不過他的位置太靠前,而且他前麵第一排坐的都是小學生,千晴不能保證自己一會兒能夠不誤傷到孩子們。
雖然她自己是無所謂其餘非親非故的遊戲NPC的性命,但是她現在可是在直播狀態,鬼知道這時候的觀眾裡會不會有道德標兵,萬一給她的直播間舉報了就完蛋了。
千晴陷入了一陣短暫的思索。
“這個簡單。”甚爾帶著笑意說,“看你的左後方。”
千晴沿著甚爾提示的方向看去,她看到了一個抱著一捧花束的少女,她和千晴年齡相仿,正等待著千葉彰雄的演講結束之後上去獻花。
這確實很簡單。
千晴直接站了起來,在好幾個保鏢的注視下徑直走向獻花少女,然後在她緊張和詫異的注視下湊近她的耳朵。
“我是便衣,彆慌,也不要出聲。前排觀眾裡有想要對議員下手的人,一會兒我替你上去獻花,借此機會把他乾掉。你把花給我,在最後一排找個位置坐下,不要聲張,免得打草驚蛇。”
幾個保鏢立刻包圍了千晴,千晴毫不畏懼地抬頭和他們對視,冷冷地說:“我是加茂家的。不知道的話可以回去找你們那邊咒術師的人打聽打聽。”
“……知春小姐?”
千晴越過一名保鏢的肩膀,看向一名剛才始終隱藏在陰影裡的人:“日下部前輩。”
“沒想到你竟然也到這裡來了。”日下部揉了揉額頭,“我記得高專沒有給你派這個任務啊。”
“我是通過一些私人關係找到這裡來的。”千晴微微笑了一下,“第二排那個穿夾克衫的是詛咒師,日下部前輩發現了嗎?”
“他要動手了?”日下部問。
千晴輕輕點了一下頭。
“……把花給她。”日下部在短暫的沉默後指揮獻花少女,“請務必做到一擊斃命,把影響降到最小,不要引起恐慌。”
千晴接過花束,輕鬆地點了一下頭:“我明白。”
千葉彰雄的演講隻剩下最後幾句。
千晴抱著花束,步伐穩健地沿著過道走向前排。
她能感受到無數雙眼睛盯著她的後背,有咒術師那邊的日下部,有一直隱藏蟄伏在聽眾裡的詛咒師,當然,還有禪院甚爾。
千晴的裙擺微微搖晃,在經過第二排的時候,她動作幅度很小地向旁邊側了側身,忽然看了一眼那名詛咒師。
詛咒師雙眼緊盯著千葉彰雄,絲毫沒有注意到千晴的接近。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有時候過於狂熱地追求某一樣東西的時候就會忽略其他。
比如從隱秘的角落接近的捕食者。
千晴拈起一瓣從花束中無意間掉落的花瓣,輕輕地吹了一口氣。花瓣晃晃悠悠地飄下,隨著場館裡對流的小風,被吹到了那名詛咒師的麵前。
殷紅的花瓣出現得古怪又不合時宜,詛咒師的注意力被短暫地轉移開,他向旁邊看了一眼,有些茫然地看向捧著花束的千晴。身著高中女生製服的少女對著他眯起眼睛笑了笑,似乎是在表達歉意。
下一秒,那朵殷紅的花瓣就洞穿了他的心臟。
千葉彰雄也正好說到了他演講稿上的最後一段。
“……我也將會帶領東京市民,獲得更美好、更舒適的生活!”
“謝謝大家!”
台下為他獻上了整齊響亮又不帶什麼感情的掌聲,千晴候在演講台邊,在保鏢們點頭之後,她走上演講台,微微笑著向千葉彰雄獻上花束。
真可惜,其實今天她倒是也可以為這名目標先生送上一朵由鮮血凝成的鮮花的。
隻是今天實在不是一個好時機。
“您講得太好了,千葉先生。”千晴微笑著誇讚道,“我相信您也一定能夠成功當選,因為我覺得您就是最幸運,也最正確的那個人。”
千葉彰雄看向千晴,中年男子的臉因為驕傲和自滿微微漲紅,不過他不愧是人精,多年的磨煉讓他沒有將驕矜之氣全然在臉上透露出來。
他伸手向千晴,笑著說:“謝謝你的花,這位小姐。讓我們握個手吧?”
千晴卻搖了搖頭。
“不如擁抱一下吧。”
她在千葉彰雄有些吃驚的眼神中張開雙臂,露出她沒有藏匿任何武器也沒有藏匿武器空間的軀乾。千葉彰雄也並不是很相信這樣的少女會暴起傷人,於是他沒有防備地輕輕和千晴交換了一個擁抱,然後相當謹慎地迅速分開了。
隻是在他重新站定之後,他的那枚紅寶石袖口好像顏色更豔麗了幾分。那是千晴悄悄為此染上的鮮血,也是為第二次刺殺留下的伏筆。
下一次可千萬要把這枚袖扣一起帶上呀,千葉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