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院惠被千晴盯著看了許久,他慢慢蹙起眉,疑惑地問:“怎麼了?你剛才是被嚇過頭了嗎?”
千晴眨了眨眼,她立刻低下頭,憋住眼眶中即將湧出來委屈的熱意,掩飾性地回答:“抱、抱歉,隻是覺得你好像和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很像……”
“哦。”禪院惠沒有接茬。
千晴把禪院惠給她保管的那一摞紙遞還給他,在接過那摞紙之前,禪院惠突然問了一句:“你看過上麵的內容了嗎?”
千晴一驚:“我沒看。”
那上麵難道是什麼機密?
“你可以看一下。”禪院惠說,“我的狗丟了,我在分發尋狗啟示,如果你看到了我家的狗,希望可以聯係我。”
千晴急忙低頭去看,在印刷出來的尋狗啟示上,赫然貼著那隻正在她新家裡混吃混喝的大白狗的照片!
就連額頭上那個紅色三角標誌都一模一樣!
“這,這狗是你的啊!?”
禪院惠訝異道:“你見過小白?”
“對,我是說,不止見過,它現在就在我家!”千晴的腦袋都要被攪成漿糊了,“昨天我剛搬來,打掃衛生的時候它突然就在我家出現了,我本來是想今天安頓下來之後就帶它去找領養來著……”
禪院惠追問道:“它是怎麼出現在你家裡的?”
千晴沒有繼續解釋,她有些警覺地上下打量了一圈禪院惠:“你知道它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家嗎?”
“我不知道。”禪院惠說,“它從上周開始突然消失了,我找了很多辦法都沒法把它叫出來,是有人給我提建議說可以在周圍貼尋狗啟示,說不定可以找到。”
那隻大白狗絕對不是什麼普通狗。千晴想了想,對禪院惠說:“跟我來吧,去把你的狗牽走。”
禪院惠沉默地走在千晴身後,和她拉開了大約一步遠的距離。
千晴總忍不住想要去看他,幾次想開口問問關於他爸媽的問題,但是又硬生生地憋住。
她能怎麼問?
你好,互相認識一下,我是你爸前女友,我花了四個億讓你爸跟我同居,結果沒做幾天男女朋友我就暴斃了。如果我活到今天你還得管我叫一聲“媽”。
估計禪院惠能像揍那群混混一樣跟她開始互毆。
“你是剛搬來的?”
出人意料的是,竟然是禪院惠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千晴回答道:“對,昨天剛到。”
“你現在在上國中嗎?”
“沒有,我不在上學,我很早就不上學了。”
禪院惠訝異地掃了千晴一眼:“為什麼?”
千晴習慣性地對他笑了一下:“我是孤兒,我得出去工作養活自己,所以就不上學了。”
禪院惠沒料到千晴會如此回答,他抿了抿嘴唇,聲音輕輕地說:“……抱歉。”
“沒什麼,也不需要你道歉啦。我現在過得也挺好的。”千晴道,“你呢?你和我應該差不多大吧,今天你是逃課出來找狗的嗎?”
禪院惠點了點頭:“嗯,我今年初三。今天的課我都不太喜歡,所以就出來找小白了。”
他的性格和甚爾相差很大,雖然看起來寡言少語,但是禪院惠並不是拒人以千裡之外的人。稍微聊了兩句之後,千晴就發現禪院惠其實還挺好說話的,壓根兒就沒有當初她攻略甚爾的時候那種頻頻撞到南牆的痛苦。
……那他這個性格究竟隨了誰?
不像甚爾的話,那就是像那個壓根兒都不知道是誰的親媽。
千晴感覺自己更生氣了!!!
他們很快就來到千晴新住處門前,在用鑰匙打開門後,大白狗一下子就活潑地撲了出來,尾巴搖得像是螺旋槳一樣,圍著禪院惠又跳又叫,開心得不得了。
“果然是小白。”禪院惠接住狗子的兩條前爪,長長地鬆了口氣,“它看起來狀態不錯。”
千晴推開房門,她走進玄關,回身問禪院惠:“你要進來坐坐嗎?喝杯茶再走吧。”
禪院惠拎著大白狗的爪子有些猶豫,千晴補充了一句:“我還沒好好謝謝你剛才幫我解圍呢。”
“……好。”
大白狗跑前跑後地跟著禪院惠一起來到客廳。千晴把她從便利店買來的東西一樣一樣拿出,然後帶著茶包去廚房開始燒水。禪院惠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有些拘謹地打量空空蕩蕩的整間屋子,然後他的視線被客廳茶幾擺放的一樣小東西吸引了注意力。
“這是……”
千晴拿著燒水壺回到客廳,她一眼就看到被禪院惠拿在手中研究的那樣東西,出聲解釋:“我是在打掃衛生的時候發現那個符咒的。”
禪院惠展開那道繪製著朱砂圖樣的符咒,眉頭緊鎖:“小白就是被這道符咒召喚到你的房子裡的嗎?”
千晴給禪院惠倒了一杯熱茶,然後將茶杯推到他麵前:“對。你認識這個符咒?”
禪院惠收起符咒,神情嚴肅:“我認識。你之前是在哪個地方發現的?”
“大概是在那個角落。”千晴指了一個方向,“這個符咒有什麼問題嗎?”
禪院惠順著千晴指出的方向去查看了一番,雖然他仔仔細細地搜尋了一圈,但好像並沒有發現什麼線索。他捏著符咒回到沙發前,異常認真地告訴千晴:“這個符咒本身沒有什麼問題,它隻是可以將小白召喚到符咒所在地。但是這個符咒出現在你的房子裡,這本身就是最大的問題。”
“你這間房子是從什麼人手上買來的?”
千晴的神情變得古怪起來。
這房子……是……夏油傑送的。
“是個,呃,熟人。”千晴說。
禪院惠注視著千晴的雙眼,一字一頓地問:“你的那個熟人,是會使用‘影法術’的咒術師?”
“他的術式不是‘影法術’,但是或許他認識的人當中有使用這種術式的。”千晴答道。
兩個人久久地對視,幾乎在同一時間,他們都確認了些什麼。
“你是咒術師?”禪院惠問。
千晴微微笑起來:“正式認識一下吧,我叫花山院千晴,是個野路子的咒術師。”
禪院惠垂下雙眼:“原來如此……那就說得通了。”
“我叫禪院惠。”他說,“如果你是咒術師的話……我以前是不是在什麼地方見過你?”
“因為從第一眼看到你開始,我就覺得你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