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伸手探上淩有夢的額頭,滾燙的溫度讓他立刻轉頭道,“叫大夫。”
冷血已經轉身離開了房間,很快將大夫請了來。
被幾雙眼睛齊齊盯著,老郎中失笑,“隻是著了涼發了熱。好好休息,我開兩服藥,把熱退下就好了,不必緊張。”
無情微微鬆了口氣。
冷血跟著老郎中拿了藥方剛出神侯府遙遠地就看見了金風細雨樓的馬車,冷血沒有多想,起身往最近的藥鋪去。
經過這一折騰淩有夢已經醒了。
他生無可戀地睜大眼看著床帳,又轉動眼珠看向無情,“大夫說了,沒有什麼事,你緊張什麼?”
無情無奈苦笑,“我怎麼能不緊張,我請你來這裡前後不過兩個時辰你就生病了,我沒把你照顧好。”
“我已經是大人了,哪裡需要你照顧,是我自己的體質太弱了……”說到這,淩有夢忽然驚道,“那封書信你送出去了嗎?”
“送出去了。”無情道,“你喝完薑湯睡著那時,我差人快馬送去了金風細雨樓,應當早就到了,不用擔心。”
淩有夢沒有擔心,不,他還是有擔心的。
“完了。”淩有夢雙目無神,絕望捂臉,“這下師兄又要生氣了。”
“原來你怕我生氣?”蘇夢枕冷冷的聲音自門外傳來,“卻沒有照顧好自己。”
淩有夢想起來坐好,卻渾身無力,他放棄了,隻能軟軟地叫,“師兄。”
蘇夢枕從門口快步走過來,他冷漠的目光掃過無情,然後徑直走到淩有夢床前坐下,“生病了就好好躺著,起來做什麼?”
淩有夢小聲道,“師兄,你彆生氣。”
蘇夢枕滿心的怒火在聽見這句話後都化為了心疼和無奈,他道,“我沒生氣,我隻是覺得你不把自己的身體放在心上,為何短短的時間就成這般模樣了,你這樣我實在心疼和擔心。”
“對不起。”淩有夢聲音更小了。
“蘇樓主。”無情開口,“這次是我沒照顧好小夢。”
“你沒照顧好他?”蘇夢枕對無情的語氣可沒有那麼溫和了,他陰沉沉道,“我讓他來神侯府,沒想讓他病著回去,你確實照顧不好他,你也不適合照顧他。”
“小夢是我的……師弟,我的家人,不需要外人來照顧,大捕頭不需要把這個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無情一下子就懂了蘇夢枕話裡的意思,蘇夢枕在說他與淩有夢的婚事不合適。
無情微微抬起眼皮,神色清冷,“我與小夢的關係自然是需要我照顧他的,這次是我做得不好,但是小夢玩得很開心。”
蘇夢枕笑了一聲,他在外人麵前不常笑,或是冷笑,這次他的笑卻充滿了溫和的味道,他反問,“所以大捕頭的意思是我讓小夢不開心了?”
“我沒有這個意思。”無情頷首,“不過蘇樓主做得怎麼樣蘇樓主自己知道才是,畢竟我也不是時時刻刻都與小夢在一起。”
“隻是今早我去接小夢時,不知為何,總覺得小夢格外不開心,可能是我多心了。”
躺在床上的淩有夢隻覺得頭都大了,他實在不明白無情和蘇夢枕為什麼一見麵就針鋒相對,充滿了火藥味。
他弱弱開口,“師兄,無情,你們彆吵。生病是我自己的問題,我以後一定勤加練習……”
他的聲音在蘇夢枕的表情中漸漸弱了下去,最終熄滅。
他遲疑著伸出手,輕輕搖了搖蘇夢枕的袖子,蘇夢枕微微歎了口氣,“你要知道,你生病,我會覺得比我自己生病更難受。”
淩有夢嗯了一聲道,“師兄,下次不會了。”
蘇夢枕瞥了一眼無情,沒有再說什麼。
無情見狀,卻微微皺了皺眉。
淩有夢道,“師兄,我不是說了你不用來接我嗎?”
蘇夢枕掏出白巾,替淩有夢擦去額頭的冷汗,他低聲道,“我不來接你,你想誰來?”
“小夢是擔心蘇樓主。”無情道。
蘇夢枕又冷笑,“我自然知道小夢關心我,擔心我,畢竟我與小夢的關係,不需要外人來肯定。”
無情一哂,像是無奈般搖頭,“是我話多了,畢竟樓主與小夢永遠都是親人。”
蘇夢枕的表情更冷了,他聽出來了,無情在告訴他,他與小夢之間的關係隻能是親人。
蘇夢枕收好白巾道,“大捕頭確實話多,我以前聽說大捕頭性格孤僻,如今看來傳言也不儘可信。”
淩有夢:“……”
直覺告訴他這兩人現在互相的陰陽怪氣他不要插嘴比較好,但是他在這裡又不能不聽。
此刻,他無比希望,去抓藥的冷血能夠快些回來。
無情淡然一笑,“我也聽說,蘇樓主為人重情重義,我觀蘇樓主對小夢的態度果然如此,又聽聞蘇樓主將新結交的兄弟白愁飛扶為副樓主,雖然金風細雨樓裡許多人不服……但是由此看來,蘇樓主確實是重情重義之人。”
淩有夢:“……”
蘇夢枕麵無表情地看向無情,目光猶如含有利刃,無情神色平靜與之對視。
空氣靜謐得可怕,淩有夢甚至覺得此刻他不應該出現在這裡,他限製了蘇夢枕和無情兩人的發揮。
直到淩有夢心心念念的冷血出現在門口道,“藥取回來了。”
無情轉動輪椅從冷血手上接過藥,“辛苦了。”
冷血搖了搖頭看了眼淩有夢問,“怎麼樣了?”
淩有夢道,“沒事。”
冷血點了點頭,從無情手裡取過藥,又轉身出去了。
淩有夢:“……”你多待一會兒不行啊?
蘇夢枕卻也咳嗽起來,他每次咳嗽五臟六腑都如同攪和在一起,每一寸經脈都如同閉合了一般,格外痛苦,臉色也越發蒼白。
淩有夢忙伸手,“師兄,你沒事吧?”
蘇夢枕緩和了一會兒才道,“沒事,不用擔心。”
“蘇樓主身體不好。”無情道,“小夢生病了也不適合吹風受寒,在他病好之前,先住在神侯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