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心蘭看了淩有夢好幾眼，大概是剛才看見了他與小魚兒說悄悄話，淩有夢全當沒看見。
回去的路上，淩有夢問，“公子，你是故意放小魚兒走的吧？要不然他怎麼走得那麼容易。”
花無缺微微笑了笑，“師父要我一定要親手殺了江小魚，誰知我們竟在路上與他結伴同行成為了朋友，我一時半刻定然是下不了手的。”
淩有夢點頭，“雖然他聒噪了些，其實他也不是個壞人，為什麼大宮主一定要你殺了他？”
花無缺沒有回答淩有夢後麵那句，卻道，“他在我麵前並沒有像在你麵前那般聒噪，想來他是很喜歡你，在引起你的注意。”
他們都知道，花無缺嘴裡這個喜歡沒有什麼特彆的意義。
淩有夢沒忍住嘀咕，“那可真有點幼稚了，還真是高中生會做的事。”
“什麼生？”花無缺沒聽清楚淩有夢的話。
“沒什麼！”淩有夢擺了擺手，“我隻是覺得，小魚兒若是真的死了，倒也挺可惜的。”
花無缺看了一眼淩有夢微微笑道，“你看起來特彆嫌棄他，其實也很喜歡他吧？”
“哪裡哪裡，我最喜歡的還是公子。”淩有夢表忠心。
花無缺不知怎麼的又紅了紅耳朵，聽小魚兒油嘴滑舌花無缺內心毫無波動，但是淩有夢隻這麼簡單說兩句，花無缺便忍不住耳熱。
真奇怪，花無缺想。
“隻是公子，今日我們沒打到水，如何沐浴？”淩有夢又問，他抬起袖子嗅了嗅，眉毛都糾結在了一起，“趕路一整日，我覺得很臭。”
花無缺道，“此去兩裡外也有水流，不如我們去那邊看看如何？”
“公子怎麼知道兩裡外有水流？”淩有夢驚訝問。
花無缺道，“方才我們經過時我聽見了水聲。”
“公子真厲害。”淩有夢真心實意誇讚道，“我們從密林過來，小魚兒那般鬨，你竟能聽見水流聲。”
花無缺從小到大被誇的次數很多，他早已習慣了，此刻聽見淩有夢誇，沒忍住又紅了紅耳朵。
大概是淩有夢誇人總是那樣純粹，又長得好看的緣故，好看的人無論在哪裡都是要多點特權的。
花無缺忙伸出手捏了捏耳朵道，“我們快些去吧，一會兒晚了。”
於是兩個少年還沒到竹屋，又轉身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兩裡外果然有水，也是一處溪穀，更讓淩有夢感到驚喜的是，這是一處溫泉。
“公子，我們就在這裡泡一會溫泉嗎？”淩有夢小心扯了扯花無缺的袖子問。
花無缺看了一眼淩有夢的手，又四下看了看，他點頭，“那便泡吧。”
淩有夢得令，高高興興地脫了衣服下泉。
花無缺瞧他這副模樣，也不由得笑了笑。
隨即他抿直唇角，跟著下水。
淩有夢一回頭，愣了愣，穿著衣服還看不出來，脫了衣服的花無缺竟有腹肌，那腹肌還極為漂亮。
淩有夢：問就是羨慕，哪個男人不想要腹肌呢？
“你看我做什麼？”花無缺被淩有夢直白的目光看得心頭發緊，這目光好似餓狼看見了肉要撲上來咬一口似的。
“沒看什麼。”淩有夢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他摸了摸自己肚子，決定從明日開始早上起來晨練，務必要練出腹肌來。
花無缺微微鬆了口氣，靠在泉邊石頭上。
淩有夢也遊過來，與花無缺一起靠在石頭上望天。
“小夢，為何過往十幾年我都未曾在移花宮見過你？”
“我生活的地方……”淩有夢想起許久才能見得一次陽光的地方，微微笑了笑，“大概是我生活的地方與公子生活的地方太遠了些。”
花無缺微微怔了怔，他覺得移花宮就那麼大，總能見上一麵的。
“不過我卻是見過公子的。”淩有夢道。
“你何時見過我？”花無缺好奇。
“幾年前吧，我第一次離開……我第一次跟著姐姐出來，見公子冷著臉揮劍，小小的粉雕玉琢一般，極為可愛。”
花無缺摸了摸耳朵，他已經習慣了總是耳熱了，他輕聲道，“原來你見過我，那你為何沒有叫我？移花宮隻有我與你是男子，你若是叫了我，我們必定從小就是好朋友。”
淩有夢卻沒有回答，花無缺看過來，隻見淩有夢閉上眼，像是已經睡著了。
花無缺盯著淩有夢的臉看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收回目光。
他大概知道了，或許淩有夢這些年過得並不好。
他自幼被兩位師父要求嚴厲，但是吃穿用度一應都是最好的。
但是第一次見淩有夢時，淩有夢手臂臉上都是傷，花無缺不知道是怎麼來的，隻是瞧著淩有夢笑意盈盈的模樣，那張精致的臉上，紅色血痕便格外顯眼。
直到現在，淩有夢脫了衣服下水，花無缺還能看到淩有夢背上的淤青，久久未散。
從前花無缺對女孩子格外寬容，但是在移花宮除了女孩子，除了他，沒有彆的男子，那麼就意味著，淩有夢身上的傷，也來自移花宮的女子。
花無缺不知道她們為什麼對一個少年下這樣重的手，雖然淩有夢不說，但是花無缺卻敏銳地察覺到，淩有夢並不喜歡移花宮，至少在外麵，淩有夢的笑容都是真切的。
“公子，若是泡好了，我們就回去吧。”淩有夢的聲音響起，格外輕快。
花無缺嗯了一聲，他道，“回去吧。”
淩有夢飛快穿好了衣裳，見花無缺起身，他問，“公子，可需要我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