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紅雪那雙漆黑的眼看向了淩有夢,然後露出一個有些奇怪的笑容，他問，“你想殺我？”
淩有夢也笑了起來,他慢慢道，“你看我像是能殺得了你的樣子嗎？”
麵前的少年一看便知不是習武之人,內力虛浮，沒有絲毫武力。
越是這樣的人,殺人才越是狠心。
“我不會殺你。”淩有夢道,“我隻是沒有地方可去,你也沒有地方可去，我覺得我們可以做個伴。”
“我不需要朋友。”
“我也不做你的朋友，我有朋友。”淩有夢彎起眼眸,“傅紅雪，我叫淩有夢。”
“既然你有朋友,你為何要跟我走？”傅紅雪問。
淩有夢道,“我朋友他如今走的路與我不是一條路，我也不是一定要跟朋友一起走的，他有處可去，我無處可去。”
傅紅雪沒再說話。
淩有夢跟在他身後道,“你一個人不覺得孤單嗎？有個人做伴不好嗎？”
“不覺得。”傅紅雪道。
淩有夢點頭，“我覺得一個人挺無聊的，我若是想要跟著你，你會趕我走嗎？”
傅紅雪沒說話。
淩有夢道,“我這樣，你肯定會懷疑我有陰謀,不過你看我,年紀輕輕的還沒活夠呢,肯定是不想死的。”
傅紅雪回頭看了淩有夢一眼，淩有夢露出一絲笑容來，“我的意思就是說，你的刀很快，跟著你我肯定不會死。”
“我的刀隻殺人，不救人。”傅紅雪道。
“會殺人就夠了。”淩有夢道。
傅紅雪的臉上終於有了第二個變化，“你想借刀殺人。”
淩有夢眨了眨眼，“並非要你主動殺人。”
傅紅雪問，“你的仇家是何人？”
淩有夢道，“算不得仇家。”
“你恨他？”
“不恨。”
“那為何要殺他？”
“我沒想殺他。”淩有夢彎了彎唇，“若他不再威脅我。”
傅紅雪道，“我果然沒看錯，你並不是什麼羸弱少年。”
淩有夢點頭道，“我是壞人。”
“你也不是壞人。”傅紅雪轉過頭繼續往前走，他依舊走得很慢，姿勢依舊有些奇怪。
淩有夢的視線在他腳上停留了一瞬又收回來，他道，“你若是不趕我走，我便跟著你了。”
“當然，我知道，你若是想甩下我，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傅紅雪微微皺眉，“你很吵。”
“我可以不吵。”淩有夢笑眯眯道，“人總要利用一些自己的優勢才能活下來。”
“你的優勢是什麼？”
“小的時候，我和我的朋友過得很慘。”淩有夢慢慢道，“為了活下來，我們和野狗搶過一個饅頭，也和乞丐搶過地盤，在妓院打雜過，也騙過人。直到後來，我和我朋友遇到了現在的主人。”
“主人？”
“是，他這樣跟我說，要我叫他主人。”淩有夢道，“遇到他之後，我們不用為了一點吃得去和彆人打架搶食物，我們可以住很好的房子和吃很好吃的食物。”
“既然你有主人，為何你又說自己無處可去。”
“住好的房子吃好的東西，都是要付出代價的。”淩有夢抬起眼來，微微笑著，露出了脖子上的淤青，“他並不是什麼正常人，而我想過正常一點的生活。”
傅紅雪看著那道指印，沉思了起來。
“他是誰？”
淩有夢道，“你想知道？”
傅紅雪不知道淩有夢的話是真是假，又或者真真假假半真半假，但是他隻能確定，淩有夢是真的想逃離那個主人身邊。
“葉開是不是你的朋友？”淩有夢問。
傅紅雪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也更加冷漠，“不是，我沒有朋友。”
“我與葉開見過。”淩有夢道。
傅紅雪冷冷地看著他。
淩有夢笑了起來，他笑起來極為好看，“他說你是他的朋友，你們的關係實在奇妙。”
傅紅雪並不信淩有夢與葉開見過。
“你不相信我。”淩有夢道，“你可知我是如何與他見麵的？”
傅紅雪還是用冷冷的目光看著他。
“是我的主人安排的。”
“為什麼告訴我？”
“因為我要與你一起走，總要拿出一些誠意來，否則你不會信我。”
傅紅雪道，“你的主人若是知道你背叛了他，定會來殺你。”
“他不會知道我背叛了他，也不會殺我。”淩有夢睫毛彎彎，“但是他確實會給我找麻煩。”
傅紅雪道，“這次你的任務便是接近我？”
“沒錯。”淩有夢道，“你隻需要讓我跟著你，我的任務便完成了一半。”
傅紅雪問，“我為什麼要留一個炸彈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