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有夢不知道歐陽鋒聽見他的話沒有,本來是勢均力敵的兩個人在動手，但是此刻歐陽鋒收手了，黃藥師不曾收手的那一掌便打在了歐陽鋒的胸膛上。
歐陽鋒悶哼一聲後退了兩步,他抬起頭看向淩有夢,臉上露出一種奇怪的表情來。
黃藥師也沒有多言，他在淩有夢身邊停下，看著歐陽鋒。
歐陽鋒低低地笑出聲聲來，他好像完全不在意自己受傷了一般。
他朝著淩有夢走來,臉上的表情很是複雜，淩有夢平靜地看著他。
“我一直都知道你討厭我。”歐陽鋒笑了起來，“但是我就是想強求於你，你不喜歡我沒關係,討厭我也好,厭惡我也罷,你眼中心中總是有我的。”
“你隻要乖乖留在我身邊就好了，我會對你很好。”
淩有夢對上歐陽鋒的眼睛,歐陽鋒看起來好像是真的好愛他。
但是這是愛嗎？
淩有夢露出一絲嘲諷來,“很好？那些傷害便能抵消了嗎？”
歐陽鋒輕聲說,“我知道，不能。我也承認我曾經很混蛋，我想儘力彌補，修補……”
“不必。”淩有夢彎彎眉眼，握緊了黃藥師的手,然後道，“你希望我記得你,但是我永遠不會記得你。”
歐陽鋒怔住,他看著淩有夢,心口的疼開始蔓延，向著五臟六腑而去。
他向著淩有夢伸出手，卻被淩有夢輕輕地躲過了。
淩有夢低聲道，“你已經無法再威脅到我了。”
歐陽鋒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無法威脅……
他低低的笑了起來，“我說的，我絕不會放你走。”
黃藥師皺起眉，他道，“歐陽鋒。”
“你以為你是勝者嗎？”歐陽鋒那鋒利的目光又落在黃藥師身上，“你也不是。”
黃藥師不知道歐陽鋒在發什麼瘋，也許歐陽鋒早就瘋了，從他愛上淩有夢那一刻開始。
歐陽鋒後退一步招了招手，黃藥師和淩有夢被困圍在中間。
黃藥師臉色沉了下來。
歐陽鋒沒理黃藥師，他的眼睛裡隻有淩有夢，他道，“我親愛的小嫂嫂，除了白駝山莊，你哪裡也去不了。”
“黃藥師，你要試試我的蛇陣嗎？”
他即便是綁，也要把這個人綁在自己身邊。
“這兩日你昏睡不斷，即便是一直昏睡也好。”歐陽鋒的笑極為平靜，他說，“你不喜歡我，討厭我，我偏要留你在我身邊，讓你除了我身邊哪裡也去不了。”
歐陽鋒道，“我說了，我要你留在我身邊。”
黃藥師一把抱起淩有夢，淩有夢摟住了黃藥師的脖子，眼睛已經快要睜不開了。
“我花了那麼多心思才讓他的身體好了些。”黃藥師聲音冷漠，“你為了一己之私，便要傷害他，要毀了他？”
歐陽鋒笑了起來，“他死也不願意跟我一起，即便是死了，我也要纏著他。”
淩有夢抓緊黃藥師的衣服，他困得不行，歐陽鋒的話聽在耳中好像也沒有多少感覺，他低聲道，“我們走吧，我不喜歡這裡。”
他的眼中沒有歐陽鋒，他的耳中仿佛也沒聽見歐陽鋒說的話。
歐陽鋒的臉色漸漸地變了色，他看著黃藥師懷中的少年，隻覺得心口麻木。
黃藥師親了親淩有夢的額頭，他輕聲道，“可能還得再等等。”
歐陽鋒的蛇陣也好，蛇毒也好，的確都很棘手，黃藥師也沒有把握全身而退。
淩有夢聲音困倦，“把我放下來，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沒有。”黃藥師低笑一聲，“你永遠不是我的麻煩。”
他將淩有夢放在樹下，直麵了歐陽鋒驅使的驅蛇人。
在寂靜聲中，蛇爬行的聲音窸窸窣窣的，聽起來極為瘮人，密密麻麻的蛇鑽出來，看得人頭皮發麻。
淩有夢臉色蒼白，他怕蛇。
沒有人發現，一條小蛇爬到了淩有夢身邊，咬在了淩有夢的腿上。
刺痛讓淩有夢頭暈目眩，他低頭，咬緊了牙還是沒能克製住自己的恐懼，顫抖著聲音喊著黃藥師。
他的聲音微不可聞，仿佛隻是給自己一個安慰。
歐陽克轉頭看過來，臉色驟變，“小夢！”
黃藥師的速度大概從未這樣快過，他扶起脫力的淩有夢，看向隨後跟來的歐陽鋒，聲音極為難聽，“解藥。”
歐陽鋒心神恍惚，他喃喃，“哪裡有解藥？”
黃藥師聞言不再與歐陽鋒多言，他讓淩有夢靠著樹坐下，為淩有夢吮蛇毒。
歐陽鋒看著淩有夢泛紫的唇，腦子都混亂起來，他沒有想讓淩有夢死的。
為什麼會有蛇不受控製，歐陽鋒轉身，看著那群噤若寒蟬的驅蛇人，低低地笑了出來。
他聲音極淡極輕，“若是他出事了，你們便全部為他陪葬吧。”
黃藥師抱起淩有夢，聲音冷冽，“少胡說八道，你死了小夢都不會有事。”
黃藥師自己便是大夫，知道如今蛇毒吮了大半出來，淩有夢沒有生命危險。
所以他努力保持著鎮定，身後歐陽鋒的馬緊跟不斷，黃藥師也沒什麼心情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