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我鬆開你，你不生氣，我跟你解釋好嗎？”
淩有夢保持微笑，“你在跟我講條件嗎？”
楊過倏地收手，可憐巴巴道，“我不講條件，但是你不要生氣，生氣對身體不好。”
“過兒？”郭靖叫了一聲，“走了。”
楊過試探性地又去握淩有夢的手，他輕聲道，“小夢，我們先走，我慢慢跟你說好不好？”
淩有夢道，“哦，你說。”
楊過見淩有夢沒有非得要把手收回去心底微微鬆了口氣。
他靠近淩有夢小聲道，“那天晚上你一見我就叫我哥哥，所以我沒反應過來，忘記說話了。後麵又怕你覺得我在故意占你便宜，便乾脆假裝自己不會說話讓你安心。”
淩有夢點頭，“那第二日呢？”
“第二日在街上。”楊過道，“更不好說我是晚上那個人了……後來，我顧慮良多，又怕你覺得我在戲弄你，怕你生氣，所以我才一直沒說。”
頓了頓，楊過又道，“我本想著什麼時候不要這個身份了，又怕你難過，便隻能這樣僵持著。”
“昨日我問你要不要走的時候，你分明可以走的。”
“我怕你難過。”楊過手握緊了些，“而且你說你喜歡我，你把我當親人家人最重要的人，我怎麼能讓你難過。”
“你沒想過，你一人分飾兩角的事情暴露出來我會不會難過？”淩有夢沒去糾正他最重要的人幾個字。
楊過苦笑，“對不起，小夢。”
他想過，但是他卻不敢和淩有夢說出來
淩有夢問，“若是不是今日遇上你伯伯伯母，你預備怎麼與我說？你又不可能瞞我一輩子。”
楊過小聲道，“我想過要不然就當楊過死了——”
柔軟的掌心捂住了楊過的嘴，淩有夢輕輕歎了口氣說道，“哥哥，你可彆胡說八道了。”
楊過眨眼，舌尖舔了舔淩有夢的掌心，驚得淩有夢一下子收回手。
淩有夢咬了咬牙，“哥哥！”
“對不起小夢。”楊過又道歉，他握上淩有夢的手，拉著淩有夢往前走，“你現在原諒我了嗎？”
淩有夢神色鬱鬱，他道，“還沒有呢。”
楊過：“……沒關係，你可以等會兒再原諒我，隻要彆生氣了就好。”
淩有夢冷冷一笑。
楊過：“……”
“對了。”郭靖又道，“古墓派的小龍女姑娘也在城中，她是你師父，你也該去拜見一番。”
楊過道：“是。”
“淩小兄弟。”郭靖看向淩有夢，他問道，“他可是看不見？”
楊過點頭。
郭靖問，“為何看不見？”
“中毒。”淩有夢笑道。
郭靖驚訝，“是餘毒沒有清除？”
淩有夢點了點頭，確實是餘毒沒有清除，耶律齊請過許多郎中大夫來看都沒有用，隻說是瞎了，治不了了。
黃蓉道，“我養父醫術高明，若是能找到他，也許你的眼睛還有救。”
“郭伯母的養父何在？”楊過忙問。
“我已經許久許久不曾見過他了。”黃蓉歎道，“他來去無蹤影，向來自由自在，我們都不知他究竟在何處。”
淩有夢垂下眸，他對自己的眼睛早已不抱希望，此刻聽見這話心中也無觸動。
楊過又問，“郭伯母，你養父何人？我帶小夢去找他。”
黃蓉道，“我養父與西域白駝山莊莊主歐陽鋒並稱西毒東邪，在江湖中名氣極大。”
“東邪……黃藥師？”楊過道，“那桃花島的主人？”
黃蓉點了點頭，“對，就是你曾經住過三年的桃花島。”
“那三年東邪也沒有回去過。”楊過道，“我曾見山洞石壁上刻有東尋蓬萊仙境幾個字，他可是去尋蓬萊仙境了？”
黃蓉搖頭道，“我不知道，我對他的事情知之甚少，儘管他收養了我，唯有幼年他教導我武藝時方才為數不多的了解。”
楊過微微思索了一下道，“看來的確是一個性子很獨的人。”
黃蓉道，“確實有些。”
淩有夢怔怔地聽著，此刻不知為何又覺得心中有些酸澀。
“無妨，我帶小夢去找他！”楊過道，“找到他，求他替小夢治治眼睛。”
“他脾氣極怪，即便是你找到他，他也不一定願意為這位小兄弟醫治。”黃蓉道，“我成婚生孩子，他也從未出現過，這麼多年來我也未曾再見過他，如今竟也不知他是不是還活著。”
淩有夢腳步一頓，他微微垂下眼睫，誰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楊過皺緊眉，輕聲道，“小夢，台階。”
淩有夢抬起腳，心頭一點一點地冒出些許空茫來。
他問，“郭伯母是被收養的，那麼黃藥師這一生，也不曾有妻兒嗎？”
他叫黃藥師三個字叫得極其自然，黃蓉微微蹙眉，很快又鬆開道，“沒有，聽說他收養我也是因為當時我母親難產去世，他見我可憐所以帶我去桃花島。但是我很少見到他，都是島上的啞仆們將我帶大的。”
淩有夢又道，“他後來可有回過桃花島？”
黃蓉搖頭，“我離開桃花島之後沒多久回去桃花島便已經沒有人了，之後除了送過兒去桃花島，我們也基本沒有回去過，不知道他有沒有回過桃花島，也不知他究竟是去了哪裡。或許真的如同過兒所說一般，他去尋訪蓬萊仙境了。”
淩有夢輕輕地哦了一聲，他那些微的不對勁唯有楊過感受到了。
楊過不知淩有夢為何此時手冰涼，他輕聲問，“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淩有夢搖了搖頭。
黃蓉和郭靖一進屋便有女子衝過來道，“爹娘，你們回來了？”
淩有夢緩緩停住腳步，他抬起頭來說道，“哥哥，我們去找黃藥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