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有夢這次沒有拒絕。
他走到一個大大的木樁處坐了下來。
他的手指一點一點地摸過手中的簫，喃喃，“為什麼沒有帶走呢？”
“應該還會回來吧。”
淩有夢想，若是東邪回來了，他便把簫還給東邪，然後為自己擅自動了他的東西道個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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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雨之後，桃花島上的樹葉格外清爽。
淩有夢蹲在藥園子裡，伸手摸了摸，發現即便是沒人照料，這些藥草也長得很好。
不知道是不是剛看不見的那段時間喝的藥多了，淩有夢甚至覺得自己能叫出這些藥材的名字。
身後響起細微的腳步聲。
淩有夢微微轉過頭去，他微微有些疑惑道，“哥哥？”
是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屋子裡做飯的楊過探出頭來，“怎麼……”了？
楊過看著站在淩有夢身後的男人，微微睜大眼，他不自覺道，“黃藥師前輩？”
淩有夢睜大眼，他站起來。
黃藥師？是黃藥師？是……
“你二人是何人？”東邪的聲音微沉。
淩有夢心頭的那點古怪情緒在男人開口時又散了去，他心底居然冒出三個奇怪的字，不是他。
“前輩。”楊過忙鑽出來道，“晚輩楊過。”
“我是淩有夢。”淩有夢道。
“楊過，淩有夢？”東邪的聲音極淡，他的視線在淩有夢眼睛上滑過，又落在淩有夢的腰間，一怔。
“這玉簫……”怎麼與他的一模一樣。
楊過的目光也從淩有夢腰間的玉簫滑到東邪腰間的玉簫上，他一愣，不知想到了什麼，又默默地閉上嘴。
淩有夢手指摸上玉簫，他微微垂眸道，“這是我的。”
這絕不是這個東邪的。
東邪嗯了一聲，他壓下心中的莫名情緒道，“你們為何在我桃花島上？”
楊過道，“小夢兩年前中了毒，餘毒未清，眼睛便不能再識物，晚輩們來桃花島，是想碰碰運氣看前輩在不在。”
東邪已經許久沒有回過桃花島了，聞言他道，“你們想求我給他治眼睛？”
楊過道，“是。”
淩有夢卻低著頭抿著唇，握緊手中的簫笑了笑，“若是前輩不願，我們這就離開桃花島。”
楊過輕輕地拽了拽淩有夢輕聲道，“小夢。”
東邪微微皺眉，他盯著淩有夢道，“桃花島久未有人，既然都來了，那就治吧。”
楊過大喜，他沒想到東邪這麼好說話，當即行了個大禮，“多謝前輩，大恩無以為報，若是前輩有用得上晚輩的地方儘管開口。”
“嗯。”東邪道，“進屋，我看看眼睛。”
楊過拉著淩有夢的手道，“多謝前輩，小夢，我們進去。”
淩有夢嗯了一聲道，“多謝前輩。”
東邪走在前麵進了屋，他掃了一眼屋子，便看出這間屋子是一個人住的，那個叫楊過的後生沒有與淩有夢住一起。
楊過輕聲問，“小夢，你為什麼好像有些不高興？”
淩有夢搖了搖頭笑道，“哪有不高興？”
楊過握緊淩有夢的指尖道，“如今黃藥師前輩回來了，你的眼睛便要可以看見了。”
淩有夢沒有抱多大的希望，他也不忍心打擊楊過，隻側身胡亂地親了親楊過的臉輕聲道，“哥哥，若是治不好怎麼辦？”
楊過微微一愣，然後笑道，“怎麼辦？能怎麼辦？我還是要與你在一起一輩子的。”
淩有夢道，“好哦。”
“坐好。”東邪道，“我替你看看眼睛。”
淩有夢坐到床上，東邪的手已經碰到了他的眼睫，淩有夢心如止水。
那雙手卻又在此刻溫柔地拂過淩有夢的眼，淩有夢一怔心中莫名道，是黃藥師。
黃藥師的手收了回去。
東邪道，“能治，藥材我會準備好，明日開始藥浴。”
聽見藥浴兩個字，淩有夢睫毛顫抖了一下。
楊過心中高興，臉上也笑道，“前輩需要什麼藥材，我幫前輩一起。”
“不必，我一個人就行了，我不喜歡旁人打擾我。”東邪道。
楊過樂得找不著北，聽見東邪的話笑道，“好的前輩，明白前輩。”
他又問，“前輩，大概需要治多久？”
“不一定。”東邪淡淡道，“少則半年，多則一年往上。”
淩有夢站起來道，“前輩，辛苦你了，未來一段時日都要麻煩你了。”
東邪嗯了一聲，他轉身又走了出去。
這個人確實很獨。
楊過樂滋滋道，“小夢，我就知道，你肯定能見到我的。”
淩有夢低低笑道，“我知道了哥哥。”
楊過抱住淩有夢又道，“等能看見了，我就帶你去看一切你想看到的東西。”
淩有夢道，“好。”
“現在……”淩有夢微微皺眉，“哥哥，你的飯菜……”
“糟了！”楊過叫了一聲，忙鬆開淩有夢又掉頭鑽進廚房。
淩有夢笑了楊過一會兒，直把楊過笑得委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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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桃花島是有螢火蟲的，但是淩有夢看不見。
他坐在已經染了露水的葉子旁邊，等著楊過出來。
但是在楊過出來之前，他卻先聽到了一陣柔和纏綿，如同相思入骨的簫聲，每一聲仿佛都在叫著同一個名字。
淩有夢腦子裡冒出一個念頭來，他想，是黃藥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