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位太醫麵麵相覷,最後還是柳院使出來說話:“施針可行,然此方過於凶險,不妥。”
裘老寸步不讓:“若沒有此方,施針亦無用。”
裘老要下猛藥,太醫要求穩,雙方各執一詞,就此僵持。
他們做不了主,這事還得是幾位皇子說了算。
三皇子開口詢問:“裘老可有把握?此法在多少人身上用過?”
“陛下是第二人,上一人沒治好。如今老夫有六成把握。”
饒是宣和也被這老大夫的耿直驚得半晌無言,若非他是原書作者蓋章的神醫,宣和也要疑上一疑。六成把握放在皇帝身上已經不算高,他卻還要說上一人沒治好。
二皇子把裘老看作宣和的人,原就對他沒什麼好臉色,聽完他的話更是斥責:“荒唐,六成把握也敢用在父皇身上?”
宣和也不指望他同意,問老大的意思——老三那裡不用問,哪怕單純為了跟老二對著乾他也會同意。況且明眼人都知道如果想皇帝醒,這很可能就是唯一的機會了。
大皇子對與之這位老大夫似乎也很是信任:“本王相信裘老。”
宣和又看向另外兩人,他們分彆表態,老大老三同意,老五站在老二那一邊。
宣和想到裘老路上遇上的兩撥刺客,如果陛下昏迷確實和老五有關,再聯係原書劇情中二皇子逼宮的劇情,那麼這兩撥人是誰派的不言而喻。
如今就看老六了,可他自從去公主府送了畫,就在公主府上養病,擺明了是大公主不讓他參與。
就算老六來了,和往日一樣應老三的聲,老二若不同意,裘老依舊不好動手。
柿子挑軟的捏,宣和思忖片刻就敲定了主意,視線轉向諸位太醫,似笑非笑:“柳大人可是忘了當初去請裘老的原因?”他不是老三,沒有那君子的假麵,說話向來不留餘地:“諸位大人學藝不精,這個時候就不要指手畫腳了吧,倒不如趁著裘老先生在,跟人家學學,說不定也能精進些。”
一番話毫不留情,堵得太醫院諸人啞口無言,當初他們受不住壓力請了裘老來,如今又不願擔責,不肯讓人動手。
宣和諷刺完還要威脅,什麼軟硬皆施,不存在的,在寶郡王這隻有硬。
“諸位莫不是以為保守的法子治不好你們就無罪吧?”他目光銳利,掃過眾人的臉,像是要將人牢牢記住,太醫們強忍著轉身的衝動站在原地。
“即便是大理寺判諸位無罪,我也不會放過你們。”
任何一位皇子的威脅都不如他,他們有想要的東西,需要好的名聲,隻有宣和,一向是個紈絝大少的樣子,皇親國戚朝廷重臣他一概不放在眼裡,真叫他看不慣了當街套人麻袋也是有的。
更重要的是,他當初整治京中惡少,百姓對他的觀感好,見他打人,多半還會叫好。
諸位大人苦不堪言,一位太醫想要說話,卻被其他人摁了回去,宣和對他們這副鵪鶉樣十分滿意。
宣和看向五皇子,暗自搖頭,這個說了不算,關鍵是老二。
對付老二麼,也簡單。
“二哥在怕什麼呢,最好的結果是陛下醒了,你求穩本也不算錯,若未醒,也不是你的錯。”他突兀地開口,並不給二皇子辯駁的機會,自顧自地說:“你已經表過態了,不過是沒攔下,反倒是大哥三哥都要受我牽連,哎呀呀這麼想來皇位簡直是你囊中之物啊。”
“你!”謝泯被他說出心中所想,便有些惱怒:“沈宣和!平日裡本王拿你當弟弟處處忍讓,現在不是胡鬨的時候!”
他一副怒容,宣和卻神色淡淡:“我說了你不愛聽的話便是胡鬨麼?”
謝泯深吸口氣,放緩了語氣:“若出了什麼意外……”
宣和無比篤定地打斷他:“不會有意外。”
謝泯像是被他的冥頑不靈激怒,陡然提高了音量:“你拿什麼擔保!”
“我以性命作保。”
謝泯嗤笑:“你的命……”
話未儘便被打斷:“還有我。”
不知何時門已被推開,北風裹挾著寒氣卷進屋內,帶來些許清冷的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