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娜仁對麵前的兩個男人完全失去了興趣, 坐了一會就回去了。
宣和打了個嗬欠,加娜仁一走他就坐直了身體和謝淳拉開距離。
謝淳輕笑一聲,宣和回過頭看他, 剛才好像聽到他笑了。
他不滿:笑什麼?
謝淳沒說, 不過看著很是愉悅:“見過謝汲了?”
宣和摸不準他的意思, 應了一聲:“嗯。”
滇西,西涼, 雖然都帶西,但是隔了十萬八千裡,一個在北一個在南。
偏偏看謝汲那意思,兩頭是有聯係的。
宣和隻知道後期鎮南王府謀反, 謝淳趁勢出兵, 不但收回了滇西, 還刷了一波民望。
簡單來說就是主角升級路上的踏腳石, 其他的, 他並不了解。
謝淳好像有話要說, 聯係到之前幾次從謝淳嘴裡得到什麼消息時, 臉色沉沉地喊他過去抱一會……
要不是有老五生辰那天的事放著,他大概還會覺得這個人純情。
還知道“等價交換”。
今天原本以為是在解決加娜仁,現在看謝淳這準備附贈消息的架勢,他有種微妙的“賺了”的感覺。
謝淳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隨手撿了一根沒有燃儘的枯枝, 在地上簡單畫了圖, 給他講滇西的局勢。
在滇西漢人不過占了四成, 朝廷同鎮南王府關係微妙,鎮南王府同當地的外族人又何嘗不是這樣。在那裡,漢人才是外族。
宣和點點頭,少數民族聚居地嘛。
不過這個時候大家似乎沒有五十六個民族是一家的觀念,民族關係比較微妙。加之當地民風彪悍,並不服管教,鎮南王府說話或許還不如他們的族老好使。
曆代鎮南王,都是皇帝賜婚,王妃都是漢人,大部分都是京城過去的高門貴女,但側妃妾室就不好說了。
老王爺沒有嫡子,如今這位鎮南王也就是謝汲的父親並非嫡子,母家是木乞人,同他育有長子的側妃也是。
“當年朝政不穩,加之初代鎮南王有反心,當初宣帝,”他說到“宣帝”二字的時候頓了頓才繼續說,“宣帝將他封在滇西同時鎮壓了兩方。”
這事讀書人都知道,不過這背後的緣故,一般先生不會多說,即便是宣和他們在上書房讀書的時候,先生也不會明著說。
“朝廷對鎮南王府素來優待。”
這是事實,不過謝淳這個小時候被鎮南王世子欺負過的人說起來怎麼就那麼慘呢?
不用謝淳多說,宣和也懂了,捧殺麼。不縱容不犯錯,怎麼找理由整治?
《君臨》之中謝淳不就是這麼做的?縱容,甚至誘導。
兩邊起兵的時間過於巧了。
謝淳入京之後根本不帶停的,連登基大典都沒辦,直接領兵南下一路鎮壓。
連年的自然災害,各地百姓都不好過,許多人流離失所,成了難民。
流竄各地就成了流民,流民一多就要生變。
民不聊生,這口鍋當然是皇帝來背,謝淳最大的優勢就是他姓謝,他是燕王,在邊地聲望高,他起兵簡直是占著大義,出來撥亂反正的,民心所向。
宣和點點頭,不過滇西的局勢,他現在就已經料到了嗎?
宣和想到了八個字。
釣魚執法
破而後立
這樣一來宣和便有了顧慮。
釣魚執法的前提是,鎮南王府有不臣之心,謝汲可沒有,若是他襲爵,一定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而同時,隻要謝汲活著就一定會襲爵。
說來荒謬,朝廷其實巴不得他們反了。
想也知道皇帝一定是想削弱藩王勢力加強中央集權的,朝廷對鎮南王府格外寬容,怎麼會沒有他的授意。
父子兩個一脈相承罷了。
宣和有點頭疼。他若是插手,謝汲正常襲爵,鎮南王府安安分分,朝廷就沒有理由收回封地了。
宣和盯這篝火,火光在他臉上躍動。
他並不是分不清輕重,他在京城長大,他是皇帝的養子,他有天然的立場。
鎮南王府的事確實不好插手,宣和有點頭疼,他才不會覺得爹爹有錯,但謝汲確實無辜。
“沒辦法了嗎?”
宣和下意識開口,沒想到謝淳真的回答他了。
“可以。”
他一頭霧水:“什麼可以?”
“你想要就可以。”
宣和還要再問,他卻不肯多說了。
“回去吧。”
宣和索性不問,總會知道的。
回去的時候他似乎聽到有人在談論下午湖邊那事,總覺得有點不對,就寢前,宣和叫住林安,問他知不知道這個事。
林安幾乎繃不住臉色,怎麼能叫王爺聽這些醃臢事。
“王爺是從何處聽聞的?”
宣和看他這樣像是要去拔了人舌頭,不至於。
宣和懶洋洋地說:“見著了。”
林安臉都綠了,他是看著宣和長大的,宣和又從不近女色,某種程度上講,主子在他眼裡同五歲時團子也沒什麼區彆。
一時間十分自責,怎麼能叫他碰見這些醃臢事?
“是誰?”
不是說看見了,怎麼還問?
“說是梁安郡王的多些。”
宣和一下就笑了:“怎麼傳得這樣離譜,他家小表妹還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