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先是同黑棋打了個招呼,然後拿豆餅喂它,花了將近一刻鐘時間跟它溝通感情,然而真到了要上馬的時候,黑棋又不配合了。
這次不論宣和怎麼摸它腦袋都不好使了,他有些氣惱,暗道這馬不愧是謝淳養的,跟他如出一轍的狗脾氣。
宣和看了謝淳一眼,謝淳便喊了一聲:“黑棋。”
他抬手,黑棋主動蹭了蹭他的手掌。
宣和也不知道他倆怎麼交流的,謝淳全程都沒有說話,看著倒是脈脈溫情的。
宣和再次上馬時,黑棋便安分了許多,謝淳牽著韁繩,扶他上馬。
黑棋回頭看了一眼,似乎是在疑惑謝淳怎麼不上去,謝淳牽著韁繩走到前麵。
給宣和牽過馬的人多了去看,牽馬的人中,謝淳的身份也不是最高的,他幼時學騎術時,皇帝還親自牽著馬帶他走了幾回。
但現在的感覺依舊很奇妙,其他人不必說,為他牽馬那是身份的差距,皇帝是因為咬破教自家孩子學騎術,謝淳呢?
出宮這一路,遇上了不少人,見著寶郡王坐在燕王的坐騎上,燕王而卻在前頭為他牽馬。
這是寶郡王在作踐人呢?
可燕王那表情著實不像是不情願啊。
宣和看著走在前頭的人,不知怎的,腦海中就回蕩起了蔣大為的聲音。
“你挑著擔,我牽著馬……”
隻是如今他騎的事黑馬,若是換成玉哥,就更應景了。他想著想著就笑了出來,謝淳不知他在笑什麼,回頭看了他一眼。
他沒有問宣和在笑什麼,宣和卻自己說了。
謝淳牽著馬,黑棋走得很穩,他抱著黑棋的脖子他微微俯下了身,“你不好奇我笑什麼嗎?”
謝淳姿態放鬆,不僅不慢地前行,順著他問:“笑什麼。”
“敢問路在何方!”
這要是彆人莫名其妙地聽到這句話,或許會多想,至少會有些感慨,但謝淳不是一般人,不清楚就不去想。
阿和高興就好。
雖然有馬,但他們這樣走的速度基本就是步行的速度,走了挺久都沒出皇城,宣和有些不耐煩了。
謝淳又不會跟他說話,他騎著馬也是很無聊的好嗎?
他打了個嗬欠,謝淳就停下了。
不等宣和反應過來,人已經翻身上馬坐在他身後了。
謝淳雙手從宣和胳膊底下穿過一隻手搭著他的腰,另一隻手牽著韁繩。
他一上馬,黑棋似乎也興奮了起來,速度一下就快了許多,即便背上馱著兩個男人也不能影響它。
歡快地一路跑出了皇城。
宣和原本坐在馬上,風吹著有些涼,謝淳上馬,身後多了個人,周圍似乎都暖和了不少,因此對放在腰間的手就睜隻眼閉隻眼了。
馬鞍上做兩個成年男人其實是有點擠的,宣和本就靠前,若是在坐正了身體隻會更累,因而沒一會,他又跟沒骨頭似的往後一靠。
謝淳摟著他的手緊了緊,呼吸都放輕了。
宣和沒有說,但謝淳知道他要吃的餛飩是哪一家
,縱著黑棋往東走,出了城門又行了一段,到了人多的地方他才又下馬牽著黑棋。
宮裡頭遇見他們的人都知道他們身份,看起來還有些忌憚,這京城裡的百姓可沒有。
這馬長得漂亮,叫人忍不住多看,馬上的人更漂亮,再仔細一看,這不是寶郡王嗎?
宣和是這街上的常客,眾人知道他的脾性,紛紛同他打招呼,喊他郡王爺,宣和也同他們點頭致意。
又走了一會,餛飩鋪子就在眼前了,宣和看到前頭有一個牽著驢的男人,驢背上坐著個女人。
他們停在賣酥餅的攤子前,那老板將酥餅遞給男人,一邊同他寒暄:“又來接你媳婦兒啊?”
這男人將手上的銀子遞過去,聞言回頭看了看自己妻子,笑得有些憨。
宣和一向對這種伉儷情深的很有好感,謝淳停下腳步,他也不急,就這麼坐在馬背上看,看著看著覺出點不對來。
驢,牽驢的男人,驢背上的妻子。
黑棋,牽黑棋的謝淳,黑棋背上的他。
謝淳正巧回頭看他,被他一眼瞪了回去,凶巴巴地質問他:“你看什麼?!”
謝淳搖搖頭,又轉回去了。
餛飩鋪子的老板同他比比旁人還要熟絡些,宣和第一次坐下吃餛飩時他還有些意外有些惶恐,如今他按已經能十分自然地同他寒暄了。
因為宣和偶爾會來,老板便專程為他準備了一口碗,這碗自然還是不及王府的瓷器精致,隻是也花了他一兩銀子,著實不是一筆小數目。
老板對這碗十分珍惜,小心再小心地藏著,每日清洗,隻在宣和光臨時拿出來招待他。
如今宣和到了,他便拿出那口碗來,城中的百姓自然沒有學過宮中的規矩,所謂行禮也不過是問:“郡王爺安好。”
宣和說:“你也好。?請來舊時光*文學*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老班替他們擦了擦本就無塵的桌子:“今日怎的不見百裡小兄弟。”
百裡彙自己也會來這吃餛飩,因此老板同他更熟些,又知道他是宣和的侍衛,才有此一問。
他這是把謝淳當作新的侍衛了。
宣和米有說百裡彙,而是指著謝淳說:“這是我七哥。”
普通百姓見到王公貴族基本都是誠惶誠恐的,因而宣和不說燕王,隻說是七哥。
他這樣說,老板果然沒猜到謝淳的身份,隻當這位是郡王爺的親人,不知是哪個府上的七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