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光臨。”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迎麵走來一位蜜色皮膚,顴骨泛紅的年輕女孩。她柳葉眉,櫻桃嘴,渾身上下散發著鮮活的生命力。
“您好,您是李小姐?”方何立刻迎上去,跟她握手。
“就是這位先生被人下了厭勝術吧?”女孩盯著方何,摸著下巴。一邊點頭,一邊篤定地說,“這先生黃睛赤脈,印堂青黑,恐有血光之災呀。您要想改命,也不難,得需要一點……”
她壓低身體,兩指搓了搓。
這話術太像個騙子,方何強忍著沒有皺眉。他已經開始後悔自己不遠萬裡,把命運係在這家夥身上了。
他還沒來及說話,就聽見裡屋傳來另一人淡淡的聲音:“小柔,是客人來了嗎?”
說罷,一位中年女性撥開珠簾,走到方何麵前。她雖然不年輕了,但體態優雅,穿著剪裁合體的旗袍,身材曼妙有致。
女孩咧嘴一笑,也不演了。站到那位女性身後,俏皮地說:“剛才逗你們呢,我重新介紹下,這是我們當家的。”
李靈運參加葬禮的時候,天空下了點小雨。他帶了把透明的塑料傘,撐起來,雨珠啪踏踏墜在上麵。
雨水泛起霧,像是在視網膜上蒙了一層膜,什麼都看不明晰了。潮氣堵在他胸口,怎麼都排遣不出去,噎得人難受。
祭祖那天,大家約定明年再見,但現實顯然不給他們機會——又有人橫死了。
這次死去的是四叔公。
在國外搞教派的那個。
聽二叔說,四叔公曾許下承諾幫人化險為夷,收取了大量錢財。但那信徒不久便因意外去世,其丈夫自覺被騙,捅了四叔公十幾刀泄憤。
這不怪彆個,人不應許下超出自己能力的承諾。偶人厭勝術向來是複仇用的邪物,什麼時候還能做護身符了?
“姑姑呢?”李靈運又問。
“她說她有事,晚點自己來。”
李靈運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參加得葬禮太多,李家人早已麻木了,沒人流一滴眼淚。在墳頭哭得最慘的,是四叔公的妻子——四叔婆。
這點倒是讓李靈運很意外。
四叔婆長得美,又非常年輕。李靈運以為他願意跟四叔公,是因為被下了咒,跑不了。如今四叔公一死,她大可以拿著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遺產逍遙去,何必在他們麵前演戲。
但表妹告訴他:“叔婆可能是真愛四叔公的,雖然四叔公不是人,但對叔婆真的好,而且從沒對她下過咒。”
“一次也沒有?”
“據說一次也沒有。”表妹歎了口氣,羨慕地看著四叔公的墓碑,“不知道我死的時候,有沒有人替我哭喪呢。”
李靈運驟然全身一震。
他想到了方何。
如果他死了,方何會為他流眼淚嗎?
回到家的時候,屋裡仍舊沒有開燈。似乎是因為黑暗的點綴,家裡各種生活用品明明每天都在被使用,但看起來卻是冷的,沒有人氣。
李靈運把風衣掛在衣架上,摸索著來到方何的房間。方何的房間更暗,像是連通著某個不知名的異世界。
但李靈運知道方何在哪,他三兩步走到床邊,蹬掉拖鞋,膝蓋跪在床上,抱住了側臥的方何。
方何渾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