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血液都要被凍住了,於是叫助理打高點辦公室的溫度。
“還高?”助理已經熱得額頭上蒙了一層薄汗,“李總你是不是發燒了?”
李靈運這才意識到不對勁,打電話叫來私人醫生。他躺臥在床上,身上綁了各種儀器,一群白大褂圍著他做各項檢查,卻沒查出來任何毛病。
可李靈運還是覺得冷,哪怕裹著厚厚的被子仍舊戰栗不止。他仰望天花板,忽然意識到,或許不是他本人生病,而是他的替身人偶出了問題。
他想到方何昨晚發了條朋友圈,一群年輕男女在雪山下拍了張合照,並附文:明天淩晨登山,祝我們好運!
難道是方何把他的人偶帶到了雪山?為什麼要帶過去?
況且人偶對溫度很不敏感,如果連他都覺得冷,那此刻雪山上的溫度必然讓人類難以承受。
李靈運突然有了種不祥的預感。
他立刻摸過床頭櫃上的手機,給方何打去電話,果不其然無人接聽。一次是巧合,他又撥過去第二次,仍舊無人接聽。
李靈運的不安開始擴大,像無邊無際的沼澤將他淹沒,侵入他每一根神經。
登山沒時間看手機很正常。
況且方何平時也從來不接他電話,並不一定出事了。
可不管怎麼安慰自己,李靈運就是平靜不下來。他看著通話界麵,腦子裡仿佛有一根被灼燒的銅絲,幾乎要崩斷了。
所有不好的猜想在他大腦裡翻滾,他一邊給自己找各種解釋,一邊借幾位醫生的手機給方何打電話。
每聽到一次“您撥打的電話無法接通”,他就心涼一分,最後連按數字的手指都開始發抖。
沒事的。
我想錯了。
不會這麼巧。
“李總。”助理大步流星走進來,看到李靈運的表情愣了一下,遲疑兩秒才說道,“剛剛給方先生的同事家人打電話,他們也,也說從昨晚開始就找不到人。而且小金縣內今天突降大暴雪,當地政府就提前封山了。”
話音未落,李靈運就翻身下床,狠狠摔在了地上。他的大腿被凍僵,甚至無法支撐自己的身體。
助理和醫生們一擁而上,手忙腳亂把他扶起來。他們摸到李靈運的皮膚才發現,這人明明一直躺在被子裡,卻冷的像冰。
“李總,你彆多想,他們可能看下雪,壓根就沒上山呢。”助理連忙寬慰道。
“他肯定去了!趕緊報警,聯係登山俱樂部的搜救隊伍!”李靈運用力撥開攙扶他的人,踉蹌著站起來。
周圍的一切響動都遠去了,李靈運隻覺得天旋地轉,巨浪滔天。他宛如一葉扁舟,迷失在無邊無垠的暴雪和海洋中。
“我馬上過去,幫我申請包機。”
乘坐最近的航班顯然是來不及了,李靈運向外公的朋友借用了私人直升機。飛行報備、規劃航線後才終於起飛,此時距離暴雪已經過去了三個多小時。
風雪太大,太危險,就連當地的警方也無法開展救援,必須等雪勢小一點再說。
但是重金之下必有莽夫,在李靈運三次加價後,由部分當地人和專業的登山俱樂部向導組成臨時救援隊伍,已經向雪山中部進發。
飛機上,李靈運裹著厚厚的羽絨服,但還是不停地打著哆嗦。仿佛一把小刀,在他骨頭上一刀刀刻字。
太冷了,實在是太冷了。
李靈運不知道他都這麼冷,方何怎麼受得住。
萬一出了什麼事……
直升機螺旋槳發出巨大的轟鳴聲,李靈運感覺自己也被絞入其中,切成細沫。一碧如洗的天不管飛出去多選,都是一成不變的雲團和藍色,李靈運看著窗外,感覺怎麼都逃不脫,仿佛自己也被永遠地困在了雪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