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春、告白、英雄救美、美人救英雄、定情信物、撲倒、給他買最愛吃的髓餅、往他的脖子扣一頂乳餅做的項圈、然後,撲通撲通少女心被現實的鐵拳擊碎、忍痛分手。
清河自以為是的談了一場分離為結局的虐心初戀。
少女情懷總是歌,但少年總是要慢一拍。
王悅怎麼也想不通,他送給清河擦口水的帕子何時變成了定情信物,他都沒有和清河在一起過,何來“合不合適”?
你說不能接受我的愛意。王悅無語片刻,問清河:“請問我何時說過喜歡你?我隻是把你當朋友。”
清河一怔:王悅確實沒有說過,但是他為我做的這些事情,甚至舍命救我,不是喜歡我是什麼?
王悅接過帕子,順手往火盆裡一扔,“哼,自作多情。”
看著帕子在盆中燒成灰燼,清河頓時對王悅充滿了同情:王悅驕傲要麵子,所以不肯承認喜歡我,是我先表白,也是我先提分手,他是受害者。
既然如此,何必和他爭論,非要戳破這層窗戶紙呢?
是我傷害了他,背負“自作多情”不算什麼,外頭的人還罵我不孝呢。
好吧,我就裝作相信你不喜歡我的樣子,這樣我們還是好朋友。
清河乾笑道:“哈,我剛才是開玩笑瞎說的。你曉得,我這個人一慌張,就喜歡胡說八道。你方才說昨天在賤裡綁架我的人是匈奴殺神劉曜,我好害怕,我覺得他另有所圖,不是賣了我賺錢。”
王悅說道:“劉曜肯定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他盯上你了,我雖暫時不曉得他的目的,但你以後出宮一定要小心,不可以獨自出行,身邊要跟著侍衛。”
清河自是不肯,“我唯一信任的潘美人要當差侍奉新皇後,料理宮務。其他人基本都是建始帝的耳目,我出行前呼後擁,什麼都做不成,出宮有什麼意義?何況,我捅了劉曜一刀,他如今性命垂危,估計都活不下去了。”
王悅心思細膩,“你怎知劉曜性命垂危要死了?”
我母親告訴我的。為了掩飾母親認識劉曜,清河以掌為刀,捅向王悅左側的腰腹之間,“我捅了他這裡,還拔刀了,當時鮮血噴湧,傷成這樣,不死也要丟半條命。”
“公主,矜持一點,你如今長大了,不要亂戳男子。”王悅隻覺得被她戳的腰間麻酥酥的,拍開她不安分的手,“你確定是這裡?”
清河點頭。
王悅摸著腰,很是感慨,“這裡傷及腎臟,堂堂殺神若居然死在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手裡,悲乎,命乎?”
清河不喜“弱女子”的稱呼,“你怎知我手無縛雞之力?不信我現在殺隻雞給你看。”
雞:然而我又做錯了什麼……
兩人正說著話,一個書童慌忙跑來,“世子,紀丘子夫人來京城了,她去了延康裡嵇博士家裡,打聽到世子住在永和裡書齋,已經往這裡趕了!”
紀丘子夫人曹淑,王悅的母親。王悅是家中的嫡長子,三歲就請封了紀丘子世子的爵位,因而都尊稱他為世子。
延康裡和永和裡都是城南的貴裡,中間隻隔著一個裡(也就是三百步)的距離,所以曹淑很快就會“殺”到這裡。
上回書說到,琅琊王拜了紀丘子王導為參軍(也就是首席幕僚),王導全家都跟著琅琊王南渡,目前定居建業城,王悅為了幫助清河,是偷偷從家裡跑到洛陽的。
離家出走的王悅大驚:“母親定是要來帶我回家,我不能服從母命,清河,我們快跑。”
王悅拉著清河的手從書齋後門跑了,從永和裡的北門溜走,與此同時,紀丘子夫人曹淑乘坐的牛車邁進了永和裡南門,完美錯過。
兩人氣喘籲籲,跑到洛河岸邊才停下,此時洛河河畔兩邊已經結冰,隻有中間的河水還在流淌,不過流速極緩,隻需一夜的北風,就能將洛河徹底冰封。
清河心有所觸,頓時有種大勢已去,無力回天之感。
王悅氣喘籲籲,“嵇博士的書齋不能住了,我去找個客棧。”
清河曉得王悅的潔癖,“你知道客棧的被褥多少人睡過嗎?茶杯碗筷有多少人用過嗎?你要吞進去多少人的口水,嘖嘖,還有,你知道很多客人就在洗臉的銅盆裡撒尿嗎?你知道——”
“住口!”身嬌肉貴的王悅聽得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我去買一套新被褥、茶具和碗筷,隻用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