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誘惑著實大,而且對症下“藥”,可以解決長沙王的心結。
司馬乂上下打量著清河,“離十三歲還有四天吧?人小鬼大,就憑你能還我五哥清白?”
清河說道:“我十二歲那天,給偽帝司馬倫敬酒。”
清河晃了晃右手手腕的金鐲子,打開鐲子上的機括,將暗紅色的東西倒進茶裡,“我就是這樣把斷腸投進去,獻給偽帝司馬倫。”
清河把茶遞給司馬乂。
司馬乂不敢接,眼神抽搐,人不可貌相,難道真是這個小丫頭殺的?謠言是真?
清河將茶一飲而儘。
司馬乂道:“你瘋了!”
“紅糖而已。”清河笑道,這東西是她尷尬期代替茶水飲用的,隨便藏在手鐲裡一些。
“然後他就——”清河掐著自己的脖子,做出呼吸困難的模樣,“七竅流血,死了。”
長沙王不信,“你當眾弑君,如何生還?司馬倫全家都死了,剩下河東公主,還有南匈奴使節劉曜,河東公主當然替你說話,我又無法去問劉曜,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焉知真假?”
清河說道:“不,當日服侍的樂工和宮人也是幸存者,隻是我父皇複辟當日,都被潘美人秘密弄出宮去,一把火燒了長樂宮,他們都還活著,如果十二皇叔願意站在我們這邊,我可以帶你見他們。”
“至於我逃出來的細節,現在還不能告訴十二皇叔,因為皇叔您現在還不是我們的人。”
涉及劉曜和羊獻容的複雜關係,清河至今都搞不懂,如果捅出去,羊獻容會被按上裡通外國、叛國
的罪名,清河不敢拿母親的安危當籌碼。
司馬乂有七分信了,問:“你要帶我去那裡?”
魚兒上鉤,清河說道:“十二皇叔跟我走便是。”
天上飄著細雪,叔侄二人乘著牛車,途中清河要車夫行到奉終裡——這是專門賣棺材等等白事生意的的地方。
清河買了一些火燭香,果子,豬頭等用來供奉先人之物。
司馬乂摸不著頭腦,“你要乾嘛?還沒有到臘八,你去祭拜誰?”
清河還是那句話:“十二皇叔去了就知道了。”
牛車行駛到洛水和伊水兩條大河的交彙之地——伊洛河的源頭。清河下了牛車,吃力的提著裝滿香燭等祭品的籃子。
司馬乂是個有風度的藩王,他伸手接過竹籃,“我來。”
清河在前麵引路,和司馬乂來到伊洛河河灘附近的樹林,林中有個磚石壘砌而成的小祠堂。
跨進祠堂,裡頭很是冷清,一隻老鼠從香案上跳下來,鑽進洞裡,香案上的供品被啃噬得七七八八,還有一顆顆圓溜溜的黑色老鼠/屎。
一看到案頭供奉的牌位,司馬乂直挺挺的跪下,顧不得鋪上蒲團。
這是楚王司馬瑋的祠堂。
司馬瑋是司馬乂的親哥,生母審美人身份卑微,但楚王當年是最出色的皇子,實力最強。
白癡皇帝司馬衷是兄長,什麼都不懂,以前靠楊太後和弘農楊氏把持朝政,後來皇後賈南風殺了楊太後,除掉弘農楊氏和其黨羽,成為帝國實際掌權人。
當時楚王擔心賈南風野心膨脹,篡奪司馬家的江山,所以一直拒絕去藩地就藩,守在白癡皇帝身邊。結果成了賈南風的眼中釘,設了借刀殺人之法除掉。
清河說道:“楚王生前樂善好施,很得民心,冤死之後,有百姓自發為他建祠堂,供奉香火。隻是年歲已久,人死燈滅,人們漸漸忘記了當年的恩惠,這裡的香火淡去,再過幾年,連牌位都風化腐爛,字跡消失,就沒有人知道這個祠堂的主人是誰。”
這就是現實,活人的日子都要向前看,當年自發建祠堂紀念這位冤死的賢王已經很不容易了,祠堂要維護,要一直保持香火,對沒有血緣羈絆的普通百姓而言,未免要求太過苛刻,漸漸敗落了。
所以連司馬乂這個親弟弟都不知道在伊洛河畔還有一個紀念五哥的小祠堂。
清河這幾天都在想辦法解開司馬乂的心結,既然這個“結”就在楚王司馬瑋身上,那麼就從楚王這裡下手,清河拜托了荀灌幫忙尋找司馬瑋的痕跡,荀灌找到了這裡。
清河和司馬乂一起把牌位擦乾淨,再把案幾上的老鼠/屎等汙穢清理出去,擺上祭品,點燃香燭,這個祠堂總算像個樣子了。
司馬乂對著兄長的牌位三拜,問清河:“你打算如何為我五哥平反昭雪?”
清河說道:“當年楚王冤死,是因為皇後賈南風說他手中誅殺司馬亮和衛瓘的聖旨是假的。如果要為楚王平反,就要找到當年的聖旨,證明聖旨是真的。”
司馬乂覺得天方夜譚,“不可能,妖後賈南風早就把所謂假聖旨燒了,死無對證,你根本證明不了任何東西。”
清河說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其實都是人說了算,說它真它就真,說它假它就假。我可以弄個真的聖旨出來,寫上要楚王誅殺司馬亮和衛瓘,蓋上國璽就成了。”
清河一笑,“順便說一下,去年送到齊王手裡的勤王詔書,就是我弄出來的。我去了金墉城,要父皇照著抄錄一邊,蓋上國璽,你們不都相信了嗎?”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