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俯在馬背上, 幾乎和馬融為一體, 這是荀灌教她的辦法,可以有效避免後背被亂箭和刀劍所傷。
不過清河想多了, 這些大司馬府的侍衛們雖然杵著兵器緊追不舍, 但是也沒有人敢在未央宮裡向一國公主投擲長矛等武器。
何況王悅還舞著長矛一起追逐,王悅經常去大司馬府,姿容又出眾, 這些侍衛們大多認識他這個琅琊王氏麒麟子。
他們或許敢暗地裡殺清河, 但是,當著頂級士族的麵, 他們還不敢如此放肆。
清河縱馬撞門,長驅直入,騎術精湛,破門而入的瞬間,她親眼看見齊王抓著母後的雙手,母後張皇失措,鬢發散亂, 頭上的鳳釵都落在地上了。
清河大怒, 她抽出馬背上的卿卿劍,朝著齊王劈刺而來!
齊王穿著貼身軟甲, 為了看起來風流倜儻, 他隨身佩劍——他這個品級是可以劍履上朝的, 即穿著鞋子, 佩戴武器進宮。
看到馬背上的清河手握寶劍, 如利箭般直奔而來,齊王終於放開了羊獻容,抽出佩劍格擋。
齊王是打過仗的人,清河有了駿馬助力,依然扛不住,雙劍相擊的瞬間,她隻覺得握劍的虎口被震得生疼,用儘力氣才抓穩了卿卿劍。
一擊不成,清河操縱駿馬調轉馬頭,驅使馬匹用鐵掌踢踩。
齊王就地一滾,腦袋差點被踩成一鍋漿糊。
清河策馬追趕,此時大司馬府的侍衛們已經趕到,兵分兩路,一半以身為盾,保護齊王,另一半擺出陣勢,將冰冷冷的長矛排成刺蝟,尖刺對準了清河,將清河連人帶馬團團圍住。
羊獻容見女兒被困,立馬撿起地上的掉落的短刀,衝過來吼道:“你們擅闖未央宮,對公主無禮,是要造反嗎!”
偌大未央宮正殿,手握寸鐵的一對母女,奮不顧身的互相拯救,哪怕攔在麵前的是幾百盔甲士兵。
羊獻容太美了,麵對冒著寒光的長矛,她手中的短刀看起來是那麼弱小可笑,可是她毫不畏懼,徑直朝著長矛撞過來。
羊獻容絕世容顏,眼神裡的決絕更添淒美。
她渾身上下都散發著瑪麗蘇之光。
侍衛們先是一愣,收回長矛已是來不及了,乾脆鬆手,任憑長矛砸在自己腳背上,也不願見這個絕世美人撞死在自己手裡的長矛上。
羊獻容就這樣一人一刀,衝進了寒光陣陣中,所到之處,侍衛們要麼避讓,要麼鬆手,都不敢傷了她。
羊獻容跑到了包圍圈中間,清河伸手,將母親拉到馬背上,母女兩個共乘一騎。
羊獻容怎麼也沒想到,她人生中最狼狽、最無助的一幕,卻偏偏被她最想要好好保護的人看見了。
她緊緊抱著女兒的腰身,喃喃道:“對不起,對不起,這本不該——”
“不,母後,這本就是我該承受的責任,為人子女的責任。”清河安慰母親,“不要為了這畜牲傷心,被狗咬一口,不是你的錯,是狗的錯。”
剛才齊王糾纏母親的那一幕,清河這個初長成的少女都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以前齊王種種矛盾之處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這個狗賊就是饞羊皇後身子了,他就是下賤!
齊王聽到自己被罵成狗,剛才清河又是揮劍,又是縱馬踢人,招招致命,頓時羞憤交加,心想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乾脆不到目的不罷休,今天必須要馴服這對母女,讓她們聽話!
齊王大手一揮,“將她們拿下,要活的。”
齊王就不信了,三百多個身強力壯的精兵還對付不了一匹馬和兩個女人。
齊王吩咐,立刻有個侍衛抓著清河的腳踝往下拽,羊獻容連忙用腳踹他,可是剛剛伸腿,就被另一個侍衛抓住了。
就在兩人即將被拉扯下馬時,一陣勁風來襲,一根長矛投擲而來,長矛刺穿了抓著清河腳踝侍衛的胸膛,從後背貫穿到前胸,勢頭依然不減,長矛穿腹而過,將此人釘在了地板上!
此人不得鬆開清河的腳踝,雙手支撐著長矛,阻止身體穿著長矛繼續往下滑。
他也曉得被長矛穿破身體必死無疑,可是求生的**還是讓他立刻做出自保的姿勢,覺得自己還可以搶救一下。
他就像被穿在紅柳枝上的肉串,已是不能活了。
最終,他保持著雙腿站立,雙手扶著長矛的姿態,氣絕。
慘烈的一幕令眾人暫時停止拖拽馬背上的母女,紛紛回頭看這可怕的死亡之矛是乾的。
出乎意外,居然翩然若仙的少年郎,琅琊王氏的麒麟子,王悅。
這個人更殺不得。
琅琊王氏比皇室力量大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