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到底是答應還是拒絕啊?
有個和親娘說話都打機鋒、繞圈子、耍心機的兒子是什麼感受?
果然是親生的,這傲嬌又委婉的性格和羊獻容的性格太像了。
直爽的曹淑受不了兒子山路十八彎的彎彎腸子, 直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王悅道:“我本就一直在做這些事情, 我肯定要一直做下去。”
給句準話不行嗎?啊!
急性子的曹淑簡直想把兒子一頓爆揍, 然後倒提著雙腿抖擻,直接把兒子的心抖出來看, 問道:“你到底想不想當駙馬?”
王悅正要開口。
知子莫如母的曹淑又來一句,“你隻需回答是或者不是。”
曹淑把王悅逼到了牆角。
王悅覺得和母親溝通太難:我都說的這麼明顯了, 母親怎麼一再問我啊?
王悅反問道:“皇後難道還考慮過彆人?”
舍我其誰?這個還需要問嗎?
我為她做了那麼多, 無數次豁出性命, 這還需要我說嗎?
曹淑已經摩拳擦掌了, “你到底娶不娶清河?是或者不是。”
王悅更懵了,“清河除了嫁我,她還能嫁給誰?”
身為一個母親,聽到這種話難免會往邪路上想,曹淑腦子就像遭遇雷擊似的,“你對公主做了些什麼?”
我養了頭狼嗎?清河才剛剛十四歲啊,你怎麼下的去手……
王悅看到母親殺氣騰騰,頓時滿滿的求生欲,說道:“做一個駙馬應該做的事情——‘為她遮風擋雨, 無論遇到什麼困難, 都不離不棄,同甘共苦’。除了我, 沒有誰能夠做到。”
我是清河公主駙馬最好的、且唯一的人選。
曹淑今晚的心臟經受了嚴苛的考驗, 頓時羞愧難當, 我想得太齷齪了……
曹淑琢磨不透兒子的心思,王悅給出的回應太現實、太理性了,少男少女遇到婚姻大事,難道不都是嬌羞、激動的麼?
而王悅談起他當清河駙馬的態度,就像謀劃如何把羊獻容從金墉城裡救出來複立時的冷靜從容,步步為營。
在曹淑的認知裡,她隻看過一對真正相戀的人,那就是劉曜和羊獻容。尤其是劉曜愛羊獻容,就像火一般奮不顧身,破壞性極強,遇神殺神,遇佛殺佛。也像火一般的熱情,從不理性的考慮,一切都靠激情,完全沒有原則、沒有底線的付出,曹淑不喜歡劉曜,但是她也不得承認,劉曜對羊獻容絕對是真愛啊。
劉曜的愛是火,令人熱血沸騰。
王悅剛好相反,他的反應就像冰一般的冷靜。
兒子這個反應,讓曹淑心裡沒底,“你做好了當清河駙馬的準備,但是……你喜歡她嗎?你喜歡一個姑娘,和對一個姑娘負責是兩碼事。”
愛和責任是不一樣的,曹淑後悔從小給王悅洗腦了,使得兒子混淆了愛和責任,影響了兒子的判斷。
喜歡清河嗎?王悅怔住了。
清河不到十二歲時,突然莫名其妙的拿出他的手帕,說我不能接受你的愛意,這是他送給她定情信物,說什麼我們之間不合適,要把手帕還給他。
王悅清楚的記得,他當時隻是看她對著自己發癡,垂涎他的美貌,口水都流成一線了,還無知無覺,所以把帕子給她,要她擦一擦。
清河那個時候還沒有經曆那麼多磨難,天真浪漫,也不曉得她腦子裡想什麼,居然誤會他送個手帕就是喜歡她。
更令他氣憤的是,她居然隔天就把帕子還給他,說我們不合適!
王悅當時其實好氣哦,但他是個好麵子的人,絕對不會承認他的失望和失落。
王悅接過帕子就扔進火盆裡了,還出言諷刺,“請問我何時說過喜歡你?我隻是把你當朋友。哼,自作多情。”
當時清河很尷尬,立刻解釋她是開個玩笑,胡說八道。
現在想想,往事曆曆在目,嘴上那麼說,心裡其實很誠實,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其實就沒有她當成朋友了。
到了十三歲的那個冬天,清河鬼鬼祟祟的偷窺他洗澡,他故意裝作不知,用澡巾蒙著眼睛,故意把清河當成侍女,要她進去加熱水,還有搓背……搓得他心潮澎湃,身體和心理都起了變化,不得不把她趕出去,用一桶冷水往身下一澆。
那種隱秘的、衝動的情感和反應,讓他覺得羞恥、害怕、卻又滿足。
就像小時候偷偷蒙在被窩裡吃糖,又甜蜜又害怕被大人發現,偷偷摸摸的甜蜜羞恥又開心,光明正大的吃糖反而沒有這種感覺。
這就是母親所說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