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太子妃駕到。”
論輩分, 清河和太子妃是平輩, 且太子妃年長, 是大嫂。
清河不敢怠慢太子妃, 連忙起床,“把太子妃迎到鳳凰台, 那裡風景好。”
外頭侍女們端來水盆,觸不及防推門進來, 伺候清河梳洗。
清河連忙展開薄被, 把床上的王悅蓋起來。
清河坐在梳妝台前, 有個侍女要去鋪被褥, 清河忙道:“且慢……我聽到那邊有蚊子聲, 你去捉蚊子。”
侍女返回,點燃一盞燈, 用一個銅製的燈罩罩住, 燈罩口彎曲成九十度,嘴巴像個喇叭,蚊蟲飛蛾都喜歡朝著溫暖的地方飛,飛到燈罩的喇叭口附近, 會被裡頭燃燈熱量產生的虹吸效益給吸進去, 這是最原始的滅蚊燈。
侍女提著滅蚊燈東照照,西照照, 居然真的照進去一隻蚊子。
此時清河的頭發梳好了, 梳頭侍女給她描眉, 滅蚊侍女自覺大功告成,放下滅蚊燈,又要去床榻鋪被褥。
清河驀地站起來,“你們都退下。”
公主說什麼就是什麼,再古怪的要求,侍女們也隻能聽從,紛紛行禮退下,關上門。
床上的王悅掀開被子,低聲笑道:“公主的應變比過去還快了。”
“你還有時間笑。”清河滿臉羞紅,撥開青紗帳,“快從後門出去,我去鳳凰台見太子妃,侍女們會返回來打掃。”
王悅說道:“你忘記了?我們在湖心竹亭,有後門,但是沒有後路。”
清河急道:“那怎麼辦?”
王悅不慌不忙打開窗戶,“沒關係,我可以走水路,遊到岸上去。”
現在不能讓人看見他在清晨大搖大擺的從公主閨房裡走出來。
清河說道:“好,你跳水的時候輕一些,不要驚動旁人。”
這種偷偷摸摸的感覺簡直太刺激了,王悅忍不住摟著她一吻,正要爬到窗戶上,聽見外頭啪的一聲有人推門闖入,“清河,乘著曹夫人不在,我們去騎——”
除了荀灌,沒有人敢不告而入,擅闖清河臥房。
荀灌看著王悅散著頭發、衣冠不整,單腿直立,另一條大長腿撩到窗台上,當即退出,啪的一下關上門。
天啦!我看見了什麼!
不,我什麼都沒看見!
荀灌恨不得跳進婁湖,把剛才那一幕從腦子洗乾淨!
曹淑不準她帶著清河做騎射等等任何有危險的動作,且一直守在清河身邊,荀灌想偷偷摸摸帶著清河瘋玩也是不行的。
幸好昨天曹淑帶著五十多家丁喊打喊殺的去桃葉渡手撕外室傳得滿城皆知,還安排宗族將三個私生子認祖歸宗,忙著料理家事,荀灌自覺找到了可乘之機,曹淑不在,她就可以帶著清河為所欲為啦!
荀灌習武,從小就習慣早起,今日更是黎明時就起床,騎馬來到婁湖彆院,直闖清河臥房,叫她起床去玩耍,卻未曾想會看到王悅爬窗戶這一幕!
清河驚慌失措的臉,王悅淩亂的頭發、皺巴巴的淺藍衣裳,荀灌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本有有情的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在清晨被逼跳窗——不,重點不是清晨發生什麼,而是昨晚發生了什麼……
昨晚,雨下一整晚,他們——
啪的一聲,荀灌猛拍腦門,把邪惡的念頭從腦子拍走。不能想!
“灌娘,你進來吧。”屋裡傳來清河的呼喚聲。
荀灌嗖的一下推門,隻露出她勉強能塞進去的縫隙,進去後飛快關門,甚至還把門栓給插上了!
荀灌看到披頭散發的王悅,簡直清河還要著急:“你怎麼還在這裡?快跳窗戶走啊!”
“現在跳不了窗戶了。”王悅指著窗外竹航的入口處,一排排宮廷的侍衛,還有盛裝的宮人,以及二弟王恬,簇擁著太子妃庾文君踏上了竹航,朝著湖心竹亭走來。
人多眼雜,倘若王悅這個時候跳窗,這麼大活人入水肯定會被人發現的。
跳窗的時機稍縱即逝,倘若沒有荀灌突然闖入,王悅跳水遊到對岸還來得及。
荀灌急的額頭都是汗,環顧周圍,這裡是夏天消暑的竹亭,隻有一個小小的房間,擺著案幾和一張用來午睡的竹塌,根本沒有衣櫃等可以藏人的地方。
清河指著竹塌,“你躲在床底下,我把被子垂下來遮掩。”
王悅否決,“太容易被識破了,太子妃來此,公主的屋子怎可不整潔,床鋪淩亂?”
清河急中生智,“我躺在床上裝不舒服,你躲到被子裡去。”
王悅道:“風險太高了,我有辦法。”
清河荀灌齊齊說道:“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