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太後命人將曹淑送到灼華宮,“這是清河公主以前住的地方,請曹夫人稍安勿躁,耐心等待。”
又命令手下,“一天十二個時辰,你們每隔一個時辰換班,眼睛都不能眨一下,不能讓夫人尋死覓活,要她好好活著,等著公主駙馬來接。”
曹淑已被製服,冷笑道“太後放心,我才不是那種尋死覓活的人,我會好好吃飯,好好睡覺,養足精神,看著你還有庾氏將來如何覆滅。八王之亂,永嘉之亂,衣冠南渡,王敦叛亂,我什麼沒見過?你們庾氏還淺薄的很。”
庾太後說道“都說曹夫人厲害,哀家覺得夫人徒有虛名。曹夫人不過是嫁的好男人,又生了一個好兒子,運氣好而已,在丈夫和兒子的庇護之下,曹夫人一生順遂,撒潑鬨事也無人敢管,彆人都讓著你。但是如今世道不一樣,哀家可不慣夫人這個潑辣的壞毛病,夫人好好在灼華宮麵壁思過。”
曹淑當即砸了個花瓶,“野雞飛到枝頭,就以為自個是鳳凰了,還來教訓我。”
庾太後怒道“大膽!”
曹淑指著脖子,”來來來,朝這砍,你今天若真敢砍了我,真正做到心狠手辣,你就和當年賈皇後
一樣,是個真鳳凰。”
庾太後當然不敢殺了曹淑,拂袖而去。
回到未央宮,哥哥庾亮滿頭大汗跑來了,“妹妹,你要做什麼?怎麼突然扣下曹夫人?這王導可不好惹。”
庾太後對哥哥也沒有好臉色,“哥哥真是耳聰目明,神通廣大啊,我前腳剛做下事情,後腳哥哥就趕來了,這裡是哥哥的台城,還是我和皇上的台城?”
庾亮見妹妹發脾氣了,連忙說道“我們都是一家人,分什麼彼此,我都是為了妹妹和外甥好,要穩坐台城,一家人要齊心協力,不能自相矛盾。王導識相,辭官回家,無論我們做什麼,琅琊王氏都不理會,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妹妹今日突然扣留曹夫人,豈不是向琅琊王氏宣戰?不妥不妥,趕緊放了曹夫人。”
庾太後駁道“哥哥隻在乎當皇帝的外甥,把琅琊王這個小外甥忘了?這兩年來,隻有我這個當年的記掛著他在外頭吃飽穿暖了沒有,想我的時候會不會哭,我想見小兒子,曹夫人拒不配合,我隻能出此下策,逼清河公主和駙馬把琅琊王送回來。”
庾亮說道“即便如此,妹妹也不能用這個法子啊。”
庾太後說道“那麼請哥哥告訴我,我該怎麼辦?哥哥不敢逼王導,那麼隻有我自己出手,軟禁曹淑。”
庾太後已經將清河公主的駙馬曹統就是王悅的事情告訴了庾亮,即使清河公主為了牽製庾家堅持不肯回來,王悅是曹淑唯一的兒子,身為人子,王悅不可能不顧母親的安危,他必定會帶琅琊王來台城。
庾亮啞口無言,他也想把琅琊王弄回來,免得將來做大事時縛手縛腳,可是他不讚同妹妹用這種激烈的方法逼琅琊王現身,因為這樣會將本來處於中立觀望態度的琅琊王氏和庾家站在對立麵。
庾亮說道“不要著急,總會有法子的,我已經加派人手去尋找清河公主的蹤跡。你先放了曹夫人,厚賜禮物,給曹夫人壓驚。”
“夠了!”庾太後說道“我已經聽了哥哥說了兩年多,我決定用自己的方式找回琅琊王。”
庾亮正欲再勸,庾太後說道,“我乏了,來人,送國舅爺出去。”
庾太後這兩年膨脹了,居然翻臉不認親哥哥,庾亮為了穩住王導,隻得親自去烏衣巷道歉,“王公,對不起,我也不知道太後會扣下曹夫人,我剛剛勸過太後了。可是太後擔心琅琊王,不肯放人,我真的沒有辦法了,隻能求王公早日召回公主駙馬,王公放心,曹夫人在台城被奉為上賓,沒受到一點委屈。”
王導怒極反笑,“我夫人的脾氣還有誰比我更懂?在家裡我一直讓著她,她被軟禁,就已經是天下的委屈了,怎麼可能沒到一點委屈?”
王導心想,以曹淑的脾氣不得把台城給砸了啊!
庾亮說道“我知道王公生氣,但我發誓,我對王公絕對沒有彆的心思,琅琊王流落在外兩年多,我這個當舅舅也很是掛念,我發誓,等太後和琅琊王母子重逢,曹夫人一定毫發無損的回來。”
王導問道“倘若琅琊王一直回不來呢?”
庾亮說道“貞世子是個孝子。”身為孝子,不可能對母親安危坐視不理。
王導心想,王悅死遁就是為了和清河公主遠離是非,徹底斬斷和朝政的關聯,沒想到你們用曹淑的安危來逼他現身,我兒子可不是普通的兒子,你們逼他,他就要搞死你們。本來你們庾家可能要撐十年的,他一來,你們必定倒台。
好吧,這可是你們庾家自找的。你們要自尋死路,我就送你們一程。
王導說道“我會將此事告訴公主和駙馬,但是他們回不回來、怎麼回來,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