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也睡不到王悅。
庾太後終於讓步了,“好,我聽大哥的,暫時不動王悅。可是哥哥,我們現在不能滿足一個建康城,是時候向外擴張軍力了,我們至少要能和郗鑒他們抗衡。”
庾亮說道:“妹妹放心。等時機成熟,我們庾家控製住整個大晉,琅琊王氏必定會匍匐在我們腳下,到時候不用妹妹去烏衣巷搶人,王悅自會來台城,自薦枕席。”
庾太後點點頭,說道:“我答應哥哥,不會派人烏衣巷要人,但是哥哥也要答應我,日夜監視烏衣巷,不準王悅踏出家門半步,倘若他跑了,和清河公主遠走高飛,我們就再也找不到他們。”
庾亮說道:“王悅是個孝子,他不會放下父母獨自跑——”
庾太後冷冷看著哥哥,庾亮連忙改口說道:“好,我派人監視,我發誓不會放走王悅。”
庾亮告退,臨走時問庾太後,“那個禮物……妹妹要不要?”
“要他進來——記得不要取下麵紗。”庾太後心想,如果不看他下半邊臉……我還是可以的,聊勝於無吧。
男寵戴著麵紗進來了,朦朧燈光下,像極了王悅,庾太後問:“你會彈琴嗎?”
男寵說道:“會一些。”
聽到完全不同的聲音,庾太後剛剛醞釀的情緒立刻沒了,“你閉嘴,以後無論我問什麼,你都不要開口說話。”
男寵點點頭。
真是聽話啊,如果王悅有他一分聽話就好了。
庾太後展開雙臂,還沒說那句“為我寬衣”,男寵就熟練的解開她的衣帶,隨後庾太後雙腳騰空,平生第一次被男人抱到床上去了。
風吹燭搖,庾太後情動之時,死死盯住那雙眼睛,發出一聲喟歎:“我終於得到你了。”
與此同時,烏衣巷裡,曹淑拍案而起,王導抱著妻子,“不要衝動,不要動氣,孩子這不好好的麼,沒有少一根頭發。庾太後定是得了失心瘋了,做出這等駭人聽聞,喪心病狂之事,她瘋了,庾亮還沒瘋,如若不然,他也不會親自送我們回來。”
曹淑呸了一聲,“他們兄妹狼狽為奸,你以為庾亮什麼好人?他忌憚清河公主因奪夫之恨,一怒之下帶著琅琊王起兵勤王而已!”
王導說道:“我當然沒這麼天真,可是現在建康城裡,我們是打不過庾家的,你衝去了豈不是又要被庾太後找借口扣在台城了?到時候為難的還是王悅。”
曹淑好強了一輩子,不會輕易落淚,此刻坐在王悅身邊,眼眶潤濕,“你是我兒子,也是我女婿,若不是我,豈能讓你受今日之辱。”
王悅安慰母親,“我沒事,一根頭發都沒被庾太後碰著,隻恨我當年大意了,沒有注意庾太後的險惡用心,如果不是她,明帝也不會死的那麼早。我和清河公主約定過,談不攏就以琅琊王的名義募集義軍勤王,乘著庾家勢力還弱,朝中積怨已深,越早動手越好,快刀斬亂麻。”
王導也點頭道:“庾家的勢力還沒出建康城,京城防守薄弱,目前一個郗鑒就能打進來,趕緊把庾家解決,生了惡瘡就用快刀割掉,免得傳遍全身。”
烏衣巷在半夜裡突然放起了孔明燈,且一盞接著一盞,起碼放了一百多盞,到了天亮方休,這一幕奇景傳遍建康城,當然也被遍布京城的王記燒餅鋪子看見了,消息不到兩天就傳到了江北的兗州城。
清河公主帶著琅琊王在此投奔郗鑒,焦急的等待消息,聽到烏衣巷孔明燈事件,清河心下一沉,對郗鑒說道:“這是王悅傳出立刻勤王的信息,談判失敗,文諫失敗,要武諫了。
郗鑒當即開始集結軍隊,可是傳令剛剛下去,探子就來報:“趙國皇帝石勒帶著軍隊朝著兗州集結而來!在城外二十裡紮營!”
郗鑒聲音都在顫抖,“石勒帶了多少兵馬?”
探子說道:“君王親征,大概二十萬。”這幾乎是趙國舉國之兵了。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如果郗鑒帶兵勤王,兗州城必定會失守,這是江北最堅固的屏障,如果失去兗州,兗州以南幾乎一馬平川,除了長江,無任何天險可守,等於將整個江北拱手讓人。
“公主。”郗鑒為難的看著清河,“我的軍隊守住兗州已經很吃力了,暫時無法勤王,趙國糧草有限,等我抗過這陣,再起兵隨公主勤王。公主可先去找周撫和荀灌。”
清河掛念王悅曹淑的安危,但是她也明白現在敵國大軍兵臨城下,不是勤王的時機,一旦兗州失手,趙國石勒會占據整個江北,甚至渡江入侵江南也有可能,到時候大晉又要亡國。
不行,大晉好不容易得到重生,不能再經受第二次永嘉之亂了。
上次永嘉之亂,還能衣冠南渡,百萬中原人跑到江南避禍,如果江南也陷落,江南往南隻有一望無際的大海,天之涯,海之角,大家隻有投海自儘,死路一條。
清河說道:“周撫和荀灌兵力有限,沒有你的支持,勤王沒有勝算,為今之計,隻能由我去借兵,為你解開兗州之圍,邊境安寧,再隨我一同勤王。”
郗鑒問:“公主決定找誰借兵?”
清河指著北方:“另一個趙國——我去長安找劉曜,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石勒一定知道庾家人在朝中起了眾怒,且主少國疑,大晉必定陷入內訌,所以乘人之危,來攻打兗州。如此一來,他國後方防禦一定空虛,我就說動劉曜去攻打石勒,一物降一物,隻要石勒迫於壓力退兵去迎接劉曜大軍,你就能空出手來起兵勤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