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人不知道捐出十錦繡圖的人是誰,裘水鏡卻知道,他也知道捐出十錦繡圖的那人,根本不是什麼所謂的前輩高人,當年那人與他一樣都是少年,更沒有死。
“當年我與鬆岩年少無知,硬闖天市垣天門鬼市,深入鬼市十多裡。鬆岩要強,與我打賭,他接下了一位古代大聖的靈兵和托付。”
裘水鏡回憶往事,那時他們同學少年,意氣風發,指點江山揮斥方遒,有著一腔熱血,哪裡像現在沒有了銳氣和雄心?
當時左鬆岩與他都接下了古代先賢的托付,左鬆岩得到的便是大聖靈兵,十錦繡圖!
兩人接下托付之後,各自嘗試完成先賢托付,否則迎接他們的便是先賢英靈的追討。倘若無法完成托付,自然是必死的結局。
裘水鏡完成了先賢托付,沒想到左鬆岩居然也完成了,成為十錦繡圖的新主人。
但是讓裘水鏡萬萬沒有料到的是,左鬆岩轉眼便把十錦繡圖捐給了朔方的官府!
左鬆岩有一種天生的俠道情懷,這種情懷強烈到讓裘水鏡覺得自己這位同學有些天真的程度。
對於那時的左鬆岩來說,十錦繡圖這種大聖靈兵的重要性可想而知,但他說,元帝改革教育,開辦官學,固然是好,但是需要有一場對寒門士子來說也相對公平公道的入學大考,十錦繡圖無疑是最好的考場。
所以,他才會把十錦繡圖捐給官府。
而且他還虛構出一位老前輩,以這位不願吐露姓名的老前輩的名義,把大聖靈兵十錦繡圖捐給了官府。
同時,左鬆岩又通知了那時的朔方、陌下和九原三大官學的仆射,讓官府不敢貪墨,昧下十錦繡圖。
後來,朔方的官府和三大學宮的仆射每每提到那位老前輩,都畢恭畢敬,而他則在一旁暗爽。
從那之後,朔方城才有了一場相對來說比較公平的士子入學大考。
裘水鏡知道這裡麵的原因。
左鬆岩出身貧寒,深知窮苦人家養一個士子的艱難,更知道窮苦人家的士子在從前的大考中所要麵對的各種不公,所以他才會義無反顧,不留戀十錦繡圖那樣的寶物。
也是這個原因,他在留洋之後回到朔方,用自己的關係開辦第四個官學,文昌學宮。
文昌學宮,供奉的便是那位大聖,文聖公文昌帝君。
但是現在……
裘水鏡伸手,壓住想要站起來的左鬆岩,低聲道:“鬆岩,你應該能看得出來!有人利用人魔布局,要逼出朔方城中對他有威脅的人物。你跳出去說你就是十錦繡圖的主人,你便危險了!”
左鬆岩遲疑一下,默默推開他的手:“有二十位士子將會因此送命,我的命,不比他們更珍貴。”
裘水鏡額頭冒出青筋,壓低嗓音:“那人能夠放出一個不知活了多少年的人魔來為禍天下,實力必然非同小可,他若是對你下手,你能躲得過明槍,躲得過暗箭嗎?”
左鬆岩目光堅定,依舊站了起來。
就在此時,裘水鏡突然起身,朗聲道:“諸君,實不相瞞,十錦繡圖是我當年交給官府的。”
他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轉移到他的身上,眾人露出驚訝之色。
左鬆岩也難以置信的看著他,道:“水鏡……”
裘水鏡抬手止住他的話,悠然道:“在下裘水鏡,五十年前,我是朔方士子,後來考入天道院。在朔方時,我得到十錦繡圖,因為自忖沒有實力會讓寶物蒙塵,所以捐給官府,扶持教育。這十錦繡圖我可以控製,來壓製人魔,讓人魔無法完成第三波血祭順利複生。”
左鬆岩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
童慶雲起身,疑惑道:“你說你是那位捐圖的前輩,你有何明證?”
裘水鏡瞥他一眼,淡淡道:“我乃天道院前帝師裘水鏡,大帝的老師,何須作假?當時左鬆岩是我同學,他可以作證。童仆射若是不信的話,還可以問陌下學宮田仆射,他也可以作證。”
童慶雲看向田無忌,田無忌隻覺莫名其妙,硬著頭皮道:“當年的確是水鏡先生捐圖,我是知道這件事的,他不求名利,胸襟寬廣。我幫他瞞了五十年,瞞得我好苦……”
童慶雲皺眉。
裘水鏡淡淡道:“或者童仆射也可以寫信詢問你童家在京城的老神仙。即便是他遇到我,也要畢恭畢敬的稱一聲先生,皇帝也要稱我一聲老師,你算什麼,膽敢質疑我?”
童慶雲急忙躬身:“前輩,事關重大,我不得不謹慎行事,免得放出人魔。”
他直起腰身:“既然水鏡前輩露麵,那麼就請水鏡前輩出手,鎮壓圖中人魔。”
裘水鏡向外走去:“田無忌是我故友,左鬆岩是我同學,我需要他們來護法。其他人,統統靠後,不得接近。”
田無忌怔了怔,硬著頭皮跟著他。
左鬆岩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