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梧桐和那中年礦工對蘇雲防備異常,蘇雲卻渾然沒有身為幕後大黑手的覺悟,他隻是不得不冒充上使,若非塗明和尚“脅迫”,他才不會夜探劫灰廠來“查案子”。
——他連自己要查什麼案子都不知道!
他更未想過,自己會在這裡遇到人魔梧桐和真正的上使。
這一切對少女梧桐和礦工上使來說是早有預謀,對蘇雲來說真的純粹是巧合。
他隻是初次進城的鄉下少年,最多是心眼多一些,怎麼可能有這麼深的城府?
“四人之中我最弱,但好像他們都認為我最強,最陰,最壞,最讓他們忌憚。”
他有些頭疼:“我隻是想在朔方立足,讓二哥和弟弟妹妹上學而已……”
蘇雲定了定神,還是有些心虛,硬撐著心態,不讓心態崩潰,莫測高深的問道:“那麼上使這段時間還查到什麼?”
那中年礦工瞥了少女梧桐和焦叔傲一眼,蘇雲硬著頭皮道:“這裡沒有外人,就算有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你儘管說。”
少女梧桐很是嫵媚的瞥他一眼,不勝嬌羞,笑嘻嘻道:“人家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蘇雲穩如苟大爺,充耳不聞。
那中年礦工道:“童家試圖尋找到這座地底劫灰城中封印在劫灰中的神王,他們算出神王所在的劫灰山,不料礦工在劫灰山裡麵,挖到了當今時代的建築!”
蘇雲依舊是莫測高深的神色,少女梧桐則是一臉茫然,劫灰是上一個世界的灰燼,灰燼中怎麼會有當今時代的建築?
當今時代的建築,怎麼可能出現在劫灰之中?
一旁的焦叔傲黑著臉盯著蘇雲,口中毒牙所煉的新龍牙劍在氣血中吞吞吐吐,似乎對其他東西沒有任何興趣,隻對蘇雲有興趣。
“那是非常古怪的建築。”
中年礦工沿著這條中央大道向劫灰山走去,道:“我從未見過這樣的建築。童家自從挖到那裡之後,已經死了幾十個靈士,甚至不乏有元動、驪淵境界的大士,也未能將這建築打開!”
蘇雲依舊是高深莫測的神態,心裡卻直犯嘀咕:“元動境界我知道,驪淵境界是什麼境界?還有剛才他說的天象境界又是哪個境界?”
他剛剛入官學,幼年還是跟野狐先生求學,從未有人告訴過他境界如何劃分。
他一頭霧水,卻又不好多問。
畢竟天道院的士子,而且還是大帝的欽差,怎麼可能連境界是怎麼排列的都不知道?
“童家原本連三十六殿都無法打開,不過這次官學放假,他們從西都太學院請來了太學院教授建築的西席!”
那中年礦工沉聲道:“那位西席先生傳聞是樓班樓天師的徒孫,造詣極高,來到這裡之後便破解了三十六殿,打開了三十六殿的封印!現在,這人正在為童家打開劫灰山中的中央大殿,中央大殿中極有可能有一尊被封印的劫灰神王!就是在那裡,發現了那座當代建築。”
中央大道的儘頭,便是那座巍峨的劫灰山。
劫灰廠的礦工已經開采到大山內部,走了幾步山石地帶,便見地麵變得平整起來,卻是礦工挖掘出城中心宮殿外的道路。
而且越往裡麵,便越是平整。
突然,前方豁然開朗,廣闊無比,約有百十畝地,許許多多礦工正在這裡以斧鑿雕琢劫灰,他們敲下一塊塊劫灰,漸漸的把一塊塊巨型黑石雕琢整齊,如同一口口黑色的棺槨。
這裡,竟然有著千百個劫灰怪,被封印在劫灰之中,如同立在廣場裡的千百口漆黑的石棺!
這幅場麵,哪怕是蘇雲也有些不寒而栗!
“這些劫灰怪……童家挖出這些劫灰怪,到底想做什麼?”
蘇雲忍不住問道:“既然劫灰怪如此危險,那麼為何童家還要清理出來?他們又是把這些劫灰怪運往何處?”
那中年礦工搖頭道:“童家最近才開始運送劫灰怪的黑棺,運送到哪裡我也不知。”
蘇雲看著那一尊尊高大巍峨的劫灰怪,心中不由得有些恐懼,倘若這些劫灰怪被釋放出來,整個劫灰廠一下子便會被血洗一空!
倘若劫灰怪衝入城中,更是會造成莫大的殺劫!
他打個冷戰,低聲道:“童家,到底想做什麼?塗明大師先前住在劫灰廠附近,難道說他也有所察覺?”
他的身邊,少女梧桐悄悄打量這些處在封印之中的劫灰怪,目光閃動,嘴角彎起一道微小的幅度,形成少女迷人的淺笑。
不過在其他人眼中,她依舊是個矮胖黑壯的男礦工,絲毫看不出是個嬌滴滴的紅衣少女。
蘇雲瞥見她的笑容,心中一緊,低聲道:“你敢放肆,便休怪我不講同學情麵!”
少女梧桐噗嗤笑道:“放肆?蘇雲士子,你覺得我需要放肆嗎?有人挖出這些劫灰怪的目的是什麼?隻是為了擺出來好看嗎?”
她冷笑道:“我此次來,的確想把這些劫灰怪放出來大開殺戒,製造動蕩混亂,吸收了無數生靈死亡的怨念和力量,我便會飛速成長!但是現在看來,好像無需我動手了。”
蘇雲怔了怔,看著那一口口黑棺。
少女梧桐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你們把人魔想象得太惡了。人們隻是喜歡把壞事堆在人魔的頭上,而其實人魔真正做過的壞事並沒有多少。那些殺戮其實隻是人們的野心製造出來的,人魔樂享其成的同時,背負罵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