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醫師又輕咦一聲,再加幾分元氣,蘇雲的肌膚終於被他刺破。董醫師麵色凝重,若有意若無意道:“蘇士子,你修煉的是什麼功法?”
蘇雲老老實實道:“洪爐嬗變養氣篇。”
董醫師挑了挑眉毛:“沒有修煉蘊靈境界功法?”
“還沒有。”
“你吃了什麼靈丹妙藥?”
蘇雲搖頭:“不曾吃過。”
董醫師胖乎乎的臉蛋上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笑眯眯道:“你祖上是哪裡來的?”
蘇雲更加茫然。
董醫師悄悄取出一根較粗的銀針,紮入蘇雲手臂取血,銀針下放著一個半尺高的琉璃瓶。
放了兩瓶血後,蘇雲暈暈沉沉,董醫師這才收手,把血瓶悄悄遞給池小遙,池小遙會意,急忙藏起來,免得被蘇雲發現。
董醫師這才繼續,幫蘇雲拔除淤血,又把療傷藥通過銀針渡入蘇雲體內。
池小遙備好水,蘇雲脫光衣裳躺入釜中,自己催動畢方神行養氣篇加熱大釜,很快把這一釜藥水燒開。
池小遙悄悄來到董醫師身邊,低聲道:“先生,上次不是取過兩大瓶血了嗎?為何這次又取兩大瓶?”
“他氣血旺,死不了,很快就會補回來。”
董醫師小眼睛中目光如同鋒芒,閃爍不定:“他的身體太奇怪了,剛才我的銀針差點沒有刺穿他的皮膚!昨天可不是這樣!一天時間不見,他的身體強度便全方麵提升,無論力量還是速度或者是皮膚韌度,都提升了好幾倍!他現在的皮,比犀牛皮還要韌數倍,快比得上你的龍鱗了!”
池小遙嚇了一跳。
董醫師檢驗蘇雲的血液,道:“一天不見,身體素養便提升了數倍,這種恐怖的進境,讓我懷疑他不是凡人!”
池小遙眨眨眼睛:“老師的意思是?”
“我懷疑他是天外來客!”
董醫師麵色嚴肅:“我早就有這個懷疑了!他有一招非人間的招法,讓氣血運行速度大規模提升,這也是他經常受傷的原因。因為他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如此恐怖的氣血運行方式。但是倘若換做其他與他差不多修為的士子,手臂早就被這股狂暴的氣血炸得粉碎了。而他每次找我治病,手臂還都是好端端。”
池小遙瞥了蘇雲一眼,隻見蘇雲在大釜中端坐起來,不知在修煉什麼功法,於是低聲道:“先生,師弟很像人啊。”
“未必。說不定他是仙界來客。要知道七年前,傳聞天市垣上空有人打通了仙界,說不定便會有什麼小毛孩從仙界溜了進來。”
……
董醫師並未從蘇雲的血液中檢查出什麼異狀,不由大皺眉頭,突然,外麵傳來陣陣喧嘩聲。董醫師與池小遙向外走去,來到店中向外張望,隻見一輛輛華麗的寶輦竟然從底層世界的街道上駛過。
——至於蘇雲帶來的那些負山獸和劫灰怪,則早已被人移走,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董醫師和池小遙驚訝不已:“這個方向……是去劫灰廠的!”
諸多華麗寶輦駛過之後,街道上又恢複平靜,然而高樓大廈之間卻並不平靜。
這一夜,注定是蘇雲來到朔方城後的不平靜的第二夜。
地底劫灰城。
朔方城的官府朔方侯本身便是朔方城的大世家,當年李家先祖乃是鎮守邊關的將軍,打下了朔方,獨守此地三十年,獨力對抗塞外的雄兵,打出神將李的名號,一直堅持到元朔的大帝平定國內三十年動亂,這才派兵來援。
至今為止,李家先祖的遺體也尚未下葬,他的黑鐵棺槨立在朔方城最高的樓宇之上,鎮守朔方,鎮壓塞外的異動。
這次,朔方侯被驚動,親自來到劫灰廠。
而除了朔方侯之外,朔方城各大世家的家主也悉數來到地下劫灰城,除了他們之外,便是四大學宮的首腦,也悉數到場。
四大學宮雖然不是世家大閥,但掛著仆射之名,又是官學領袖,自然也地位非凡。
左鬆岩姍姍來遲,塗明和尚急忙迎上,低眉笑道:“仆射,上使這一案做得怎麼樣?”
左鬆岩眼角抖動:“做得太好了。好得過頭了。”
塗明和尚大惑不解:“仆射,小僧來查劫灰廠,查了這麼長時間也未能查出來什麼頭緒,蘇上使來來查案,一夜便將劫灰城抖了個底朝天!現在童家的童仆射,隻怕要悲憤欲絕了。”
左鬆岩向童慶雲看去,隻見童慶雲正與朔方侯、武神捕等人說話,童慶雲對朔方侯畢恭畢敬,臉上沒有半點悲憤欲絕的神態。
“就是因為他抖了個底朝天,所以才是好得過頭。”
左鬆岩哭笑不得:“我都不知道他是來查案的,還是來犯案的!你知道嗎?童家的二當家死了!”
塗明和尚嚇得連打幾個哆嗦,吃吃道:“仆射,你彆嚇我……”
“我嚇你作甚?”
左鬆岩壓低嗓音:“童慶羅死在劫灰廠,童家還死了二十多位靈士,朔方學宮死了近二十位先生,就連西都太學院,也有一位先生葬身在這劫灰城中!除此之外,我還看到他在街道上乾掉了童家的童軒!”
塗明和尚麵色如土,戰戰兢兢,幾欲逃走。
他現在有些後怕,蘇雲來“犯案”時,他與文昌學宮釋迦院的僧人們就藏身在劫灰廠外,等待劫灰廠出事便湧入礦洞,以救援為名趁機探查地底劫灰城的秘密。
直到左鬆岩說出死了這麼多大人物,他才知道凶險。
“他肯定是來犯案的!”
左鬆岩憂心忡忡,喃喃道:“他還與人魔不三不四勾勾搭搭,我懷疑人魔一公一母,他就是另一個公人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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