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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山輦上,左鬆岩盯著蘇雲,蘇雲則是老老實實的坐在對麵,池小遙識趣的沒有說話。
過了片刻,這少女溜到樓下。
左鬆岩氣派非凡,威壓蓋世,蘇雲卻風輕雲淡,天塌不驚。夾在這一老一少中間,讓她倍感壓力,如同站在兩大絕世高手中間。
——她卻不知道,蘇雲從前眼睛看不見,後來眼睛治好了,但也養成了睜眼瞎的習慣。即便左鬆岩如何威嚴,如何霸氣,他也麵無表情視若無睹。
“小丫頭不錯。”
左鬆岩關上第二層小樓的門戶,又以元氣封鎖了第二層樓,這才回到蘇雲麵前坐下,淡淡道:“蘇上使,你都知道些什麼?”
蘇雲搖了搖頭:“我什麼也不知道。”
他確實什麼也不知道,他隻是聽到董醫師說了一聲老瓢把子,又聽出說話那人是左鬆岩偽裝過的聲音,所以才知老瓢把子是左鬆岩。
至於老瓢把子是做什麼的,為何稱左鬆岩為老瓢把子,蘇雲就一無所知了。
左鬆岩死死的盯著他,過了片刻吐出一口濁氣,想要敲打他的話也無從說起。
顯然,蘇雲已經猜出他的身份,然而卻拿捏著他的身份並不點明,而是當成與他討價還價的本錢。
左鬆岩早就知道蘇雲很厲害,隻是沒想到這麼厲害!
現在他終於明白了為何塗明和尚、閒雲道人麵對蘇雲時的那種無奈,他也有一種上了賊船無法下船的感覺。
“難怪大帝會選擇你為上使。”
左鬆岩歎了口氣,看向窗外,道:“上使查過劫灰怪案之後,下一個案子是什麼?可否提前知會老朽一聲?”
蘇雲眼中的淡然消散,瞳孔聚集起來,顯然是想到了什麼,道:“劫灰怪案還沒有完,童家運走了許多黑石棺,這些石棺運往何處,童家想要做什麼,這些還沒有查出來。再加上人魔出現,以及而今朔方詭異的時局,讓我深信,朔方的水深不可測,裡麵藏有大魚!”
左鬆岩終於放心,蘇雲暫時不會查他。
“上使準備查多深?”左鬆岩試探道。
蘇雲遲疑一下,試探道:“要不,先探探底?”
左鬆岩側過身來,皺眉道:“太深了吧?探得太深,我怕我兜不住,會傷到上使。”
蘇雲有樣學樣,也側過身來,問道:“左仆射以為多深為宜?”
左鬆岩也吃不準他的底線,隻得先說出自己的底線,道:“昨晚上使探到的深度即可,再深的話,我和文昌學宮便兜不住了。”
蘇雲吃不準昨晚的深度到底是多深,繼續試探道:“是童慶羅那個深度,還是劫灰怪那個深度?”
左鬆岩頭皮發麻,心肝有些亂顫:“童慶羅那個深度?是每次探案,要死一個天象境界的大高手麼?劫灰怪的深度,是橫掃劫灰城那等層次麼?”
“要不,再淺點兒?”左鬆岩試探道。
蘇雲鬆了口氣:“那就淺點兒。”
左鬆岩如釋重負,展顏笑道:“上使照顧老朽了,這份恩情,銘記在心。昨晚六口黑石棺的報酬,已經放在山水居了,上使回去的時候清點一下。”
負山輦停頓下來,蘇雲看向窗外,隻見他們已經來到文昌學宮。
左鬆岩起身道:“我先下車,讓車夫送你們去山水居。對了。”
他停下腳步,道:“上使可否把洪爐嬗變與畢方神行,傳授給我文昌學宮?也算是造福我文昌學宮的士子了。”
蘇雲肅然道:“區區功法,倘若有益於士子,我定然不吝惜!更何況,我的畢方神行還是從學宮裡學來的。”
左鬆岩怔了怔,沒有料到他如此大方,思量片刻,笑道:“我讓閒雲、塗明跟隨上使修行一段時間,學會這兩種功法。他們二人還要打擾上使幾日。”
蘇雲目送他下車,突然想起一事,道:“仆射,劫灰案與人魔案,其實是一個案子。”
左鬆岩身軀大震,緩緩點頭,道:“上使肯告訴我這件事,是沒有拿我當外人。那麼我也告訴上使一件事,有人在查你。”
蘇雲心神微震:“有人查我?”
左鬆岩淡淡道:“你我之間協議還在,你儘管放心,沒有地下世界的老瓢把子擺不平的事情。在朔方城,就算是東都大帝來了,也要像蛇一樣給老瓢把子乖乖趴好!”
負山攆又自啟程前往學宮中的山水居,池小遙走上來,笑道:“師弟,你與左仆射很熟嗎?”
蘇雲搖頭,心中默默道:“來城裡上學實在太難了,總是要被逼著查案子。左仆射要求我查昨晚那種深度的案子,這哪裡是求學?分明是把腦袋彆在腰帶上,隨時可能送命!”
少年看向窗外,心中湧起幾縷閒愁:“幸好我機靈,抓著劫灰怪案不放。他還逼我,我才把人魔案拉進來。隻是不知道能拖延多長時間……”
左鬆岩目送負山輦遠去,向走來的塗明和尚道:“是個老江湖啊。英雄出少年,不愧是天道院出來的,說話做事滴水不漏。他心術極高,我原本打算敲打他,卻被他連敲帶打。這一代的年輕人,不容小覷。”
塗明和尚詢問道:“仆射,上使怎麼說?”
“他發現了我在地下世界的身份,先下手為強,以此敲打我,然後又給了我甜棗,說不會查其他案子,讓我寬心。”
左鬆岩邁步往山上走去,灰袍,布鞋,一派灑脫,不無得意道:“但我也警告了他,我是老瓢把子,他得像蛇一樣趴著。他很識趣,當時的表情很驚訝。”
塗明和尚讚歎連連。
左鬆岩麵帶憂色,道:“但是,他要繼續深挖劫灰礦這個案子。”
塗明和尚打個冷戰,失聲道:“這是要把童家往死裡逼!對童家逼得太狠的話,童家會拚命的!難道說,大帝打算對童家的老神仙下手了?”
左鬆岩輕輕點頭:“上使查童家,說明咱們懷疑的不錯:童家的確有問題。我適才跟上使說,讓他放得淺一些,不要挖得太深。他好歹給了我一點臉麵,答應下來。而且,他甚至查到我們查不到的地方。”
他目視遠方,吐出一口濁氣,搖了搖頭:“他說,人魔案與劫灰案,是一個案子。”
塗明和尚呆了呆,過了半晌這才明白這兩個案子之間的聯係,讚道:“高明!”
左鬆岩道:“這年輕人,厲害!塗明,你和閒雲去見他,我已經和他說過了,讓你們把他的洪爐嬗變和畢方神行抄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