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左鬆岩聲音平靜無比,但卻厚重,仿佛壓著一座大山,說出來份量極重,聲音如雷霆在文昌殿內滾動:“元朔西北十七州,一百零八郡,所有山頭,支持上使,為上使保駕護航!”
塗明與閒雲心頭大震,彆人不知道這句話的分量,而他們卻知道這句話的分量到底有多大。
這是朔北十七州一百零八郡的地下世界總盟主的承諾,代表著朔北所有地下世界的豪傑做出的承諾!
這承諾,比東都大帝的聖旨還要有用!
可以說,左鬆岩此言一出,朔北十七州一百零八郡所有豪傑,都要拿性命去保蘇雲!
蘇雲卻不知這句承諾有多沉重,躬身稱謝,告辭道:“天色已晚,仆射早些歇息。”
他走出文昌殿,突然身後傳來左鬆岩的聲音:“蘇上使!”
蘇雲回頭,隻見左鬆岩白發蒼蒼,沒有了剛才霸道淩厲的神態,反而儘顯滄桑老態。
過了片刻,左鬆岩才說出一句:“蘇上使,不要辜負了朔方人啊。”
蘇雲怔了怔,突然感受到了剛才他話中的份量,有一種莫名的責任湧上心頭。
“雲,可以辜負元朔大帝,但絕不會辜負朔方父老!”蘇雲長揖到地,起身離去。
左鬆岩目送他遠去,等到蘇雲消失在夜色中,這才收回目光,取下自己的玉扳指,道:“閒雲,你速度最快,勞煩你帶著我的扳指,去其他十六州跑一趟。”
閒雲道人躬身,伸出雙手接過玉扳指,沉聲道:“閒雲,領命!”
他轉身離去,身形一縱,跳入空中,突然化作一隻白鳥振翅而去。
塗明和尚上前,麵色凝重道:“老瓢把子,蘇上使雖然與我們誌趣相投,我也很欣賞他的魄力,但他畢竟是東都大帝派來的欽差上使,與我們不是一路人啊。我們是土匪,是強盜,用身家性命去幫助欽差……”
他失笑道:“官府不去幫,反倒我們這些盜匪去幫,世上沒有這個道理!”
“我們隻幫對的,不論他的身份。”
左鬆岩露出笑容,道:“為了朔方父老,值得。而且倘若左仆射和老瓢把子都兜不住,那麼還有更強的來頭更大的來兜住!”
塗明和尚心頭微震。
左鬆岩仰頭望著文昌帝君雕塑,不緊不慢:“文昌帝君的左手拿書,右手為何是空的?其實帝君右手拄著一口青龍偃月大刀。我們拜文昌帝君的,都是一邊讀書,一邊砍人。”
他淡淡道:“塗明,放下手中佛經,準備提刀!”
林素衣回到林家,告知林家家主雷擊穀一事,憤然道:“大兄,文昌學宮欺人太甚,此事不能善罷甘休!”
“當然不能善罷甘休。”
當代林家家主名叫林致遠,很儒雅隨和,乃是朔方有名的大儒,擔任朔方的州丞,朔方大小事務都要經他的手,道:“剛才清盛回來,已經向我說了此事。這件事,其實比你看到的更加複雜。這裡麵還有一個叫蘇雲的士子在其中興風作浪。”
林素衣怔了怔:“蘇雲?”
她儘管主持雷擊穀收寶一事,但是對蘇雲卻沒有印象,大部分時間她都被靈嶽先生拖住。
“蘇雲便是這次入學大考第一人。”
林致遠道:“很多人懷疑他是人魔。各大世家都在調查他,童家也在調查他,甚至連無人區也有消息說,無人區中的某些老怪對他很有興趣。”
林素衣更加驚訝。
林致遠走到窗邊,看著寧靜的朔方城夜色,道:“我也派人去探過他底。他的來曆完美到找不到任何一絲破綻,家鄉何處,家裡有誰,在哪兒讀庠序,同學有誰,找不到一絲毛病。”
林素衣道:“越是這樣,便越是有問題。”
林致遠點頭:“沒錯。彆人懷疑他是人魔的時候,我們七大世家反而懷疑他不是人魔。他是人魔不可怕,不是人魔才可怕。”
林素衣呆住了。
“我們懷疑,他是從東都來的欽差。”
林致遠語不驚人死不休,不鹹不淡道:“他與前太常裘水鏡走得太近了,甚至有可能是裘水鏡的弟子。而且在彆人懷疑他是人魔時,是裘水鏡保下他。”
林素衣眼睛一亮:“所以,他與裘水鏡一樣,可能是大帝派來的欽差!”
林致遠點頭,目光幽幽如夜中燭火:“大帝脾性古怪,想一出做一出,他這些年沉迷於長生,我們這些世家的日子才好過一些。怎料安穩了一些年,他又開始折騰,派來欽差上使。嘿嘿,有些老世家禁得起查,但是我們林家禁不起啊。”
林素衣心中凜然,想起林家的諸多秘密。不查,林家光鮮靚麗,名門望族,一查,洪水淹過的茅房也比林家乾淨一些。
林致遠雙手伏在欄杆上,道:“朔方七大世家,也都查不得。所以……”
林素衣疑惑道:“所以?”
“所以上使可以活著來朔方,但絕不可活著離開朔方。”
林致遠麵色平靜,卻目光森然:“文昌學宮防禦森嚴,又有左仆射那個老怪物在,動他不得。但是隻要他離開文昌學宮,便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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