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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馬呢?”
藥材鋪前,蘇雲一臉迷茫,隻見他栓在這裡的龍驤不翼而飛,除了龍驤之外,拴馬的燈柱也不見了。
燈柱是被一股極大的力量連根拔起,地底的石墩子都被薅了出來。
這時有人走上前來,道:“蘇士子,你的馬把燈柱帶走了,念在士子是初犯,把燈柱的錢補上便可。”
蘇雲黑著臉,摸了摸袖兜,囊中羞澀,他的錢都給了裘水鏡。好在池小遙看出他的窘況,連忙把燈柱錢付了。
龍驤帶著燈柱返回天市垣,蘇雲無法帶著學姐兜風,隻好與池小遙一起步行回朔方學宮。
路上池小遙跟他講課,柔聲細語,蘇雲時不時以性靈翻閱書籍,相互對照,學得飛快,遇到不解之處,池小遙稍加解釋,蘇雲便了然於胸。
兩人不知不覺間走到文昌學宮,一邊走一邊繼續討論,忽然一輛負山輦在前方停下,左鬆岩推開車窗,探出頭來,嗬嗬笑道:“蘇士子,池士子,上車來,我載你們一程!”
蘇雲和池小遙連忙上車,左鬆岩笑眯眯道:“池士子先去樓下,我有話與蘇士子說。”
池小遙委屈不已,隻得下樓一個人坐著。
蘇雲坐在左鬆岩對麵,左鬆岩微笑道:“聽聞上使與聖人結伴同行,去老無人區查案。不知道這一行,老無人區死了幾個天將或者妖神啊?”
他心中頗為爽快,心道:“以往這位上使捅出簍子,都是我來兜著,差點便讓老瓢把子兜不住,不得不請出十七州一百零八郡的瓢把子助陣,可謂是丟了顏麵。而這一次,終於輪到聖人來兜底了!”
他很想看一看朔方聖人薛青府吃癟的樣子。
蘇雲小心翼翼,道:“這次去老無人區查案,老無人區的天將和妖神一個沒死。”
左鬆岩呆了呆,試探道:“是神王死了,還是妖王死了?”
“也都未死,神王受了重傷。”
蘇雲遲疑一下,道:“薛聖人差點死掉了。”
“轟隆!”
小樓中傳來劇烈的氣血震蕩,卻是左鬆岩氣血不穩,體內的氣血浮動了一下。
蘇雲也被震得氣血湧動不休,有如浪濤澎湃。他急忙穩住氣血,隻見桌子上到處都是細密無比的裂痕,又看了看窗戶,窗戶上也都是致密的裂痕。
“左仆射的修為真渾厚!”蘇雲暗讚。
左鬆岩長長吸氣,終於壓下心神的悸動,詢問道:“朔方聖人陪你一起去查案,差點死了?聖人也兜不住?”
蘇雲小心翼翼道:“聖人受了重傷,差點性命不保。我把他送到董醫師那裡醫治了,董醫師說要再觀察治療幾天才能痊愈,現在修為應該還剩下一兩成。”
左鬆岩不由打個冷戰,臉色陰晴不定:“連聖人都差點折損了,蘇士子的威力真不小。你們查的到底是什麼案子?”
蘇雲如實相告:“童家老神仙已經來了,與老無人區的神王聯手,暗算我與薛聖人。我拚命相救,請來一些朋友幫忙,這才逃出生天。”
“你救援薛聖人,還請來朋友幫忙?”
左鬆岩疑惑,試探道:“上使在無人區有朋友?”
蘇雲又遲疑一下,點了點頭,老老實實的承認:“仆射,實不相瞞,我在天市垣也有一點點小小的勢力……”
左鬆岩捋了捋胡須,深深看他一眼:“上使,你深不可測你知道嗎?”
蘇雲愕然:“仆射何出此言?”
左鬆岩冷笑道:“朔方聖人薛青府,乃是朔方第一高手,放在朔方全國來看,他的戰力也可以穩穩位列前十!他與你一起出行辦案,他差點死了,現在還身負重傷,而你卻好端端的,屁事沒有。你隻是蘊靈境界,他卻是征聖境界,甚至說不定原道境界!你不是深不可測,誰還能配得上這句稱讚?”
蘇雲委屈萬分,辯解道:“是我朋友厲害……”
左鬆岩麵色凝重道:“童老神仙既然來了,那麼事情便凶險多了。童家的老神仙在東都朝廷中有如常青樹,根深蒂固長盛不衰。這老兒在朝中經曆了元帝、哀帝和平帝三朝大帝,始終屹立不倒。文昌學宮便是他建的,不少達官貴人便是出身自文昌學宮,見了他的麵,都要稱一聲老師。”
蘇雲揚了揚眉毛,詢問道:“老神仙的目的,是什麼?”
左鬆岩冷笑道:“神仙當久了,想換換口味做皇帝。他在朝野的勢力枝繁葉茂,或許,他就是那個領隊學哥。而七大世家也要借此機會,再進一步,成為皇親國戚!”
蘇雲眼簾低垂,輕聲問道:“那麼,聖人想做什麼?”
左鬆岩深深看他一眼:“他想成聖,真正的聖人。民間封聖不行,須得皇帝親自封他為聖。既然他有這個念想,便可以與他聯手應對朔方時局。上使,老神仙出現,我要親自去見水鏡,早作準備!”
蘇雲起身,告辭下樓。
池小遙連忙與他一起下了車輦,低聲道:“這棟小樓碎了。”
她話音未落,突然轟隆一聲巨響,負山獸背上的小樓碎成齏粉,木屑煙塵彌漫,待到煙塵散去,蘇雲看到左鬆岩依舊端坐在那裡,屁股下的木椅還在。
然而一陣風吹來,左鬆岩屁股下的椅子便化作木屑被風吹去。
池小遙悄聲道:“左仆射好像被什麼嚇到了,古怪,什麼東西能把左仆射嚇成這樣?”
蘇雲不答,與少女一起向前走去,前方山水居在望。蘇雲突然問道:“小遙學姐,你覺得我深不可測嗎?”
池小遙噗嗤笑道:“你啊?你是你們家當中最單純的那個,哪來的城府?就算是青丘月那小丫頭,城府都比你深!”
蘇雲歎了口氣,心中默默道:“為什麼像左仆射這樣的人,都把我想象得如此陰險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