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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雲抬起頭,看著空中催動大荒銅鏡的文立芳。
文立芳,應該便是殺害野狐先生的真凶!
此刻文立芳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雙目如火,但卻遲遲不敢催動大荒銅鏡射殺蘇雲!
她感應到左鬆岩的氣息已經將她鎖定,她若是動手,在大荒銅鏡威能爆發的一瞬間,恰恰是自身防禦最鬆懈的一瞬間。這短短一瞬間,左鬆岩已經足以取她性命!
她箭在弦上,卻不敢動,隻能維持大荒銅鏡威力提升到極致卻含而不發的狀態,極為消耗修為!
蘇雲收回目光,心中默默道:“與我猜想的一樣,七大世家起於一百五十年前,他們都與領隊學哥有所關聯。文家擁有真龍功法,其他世家多半也有!隻是,七大世家中哪個世家才是領隊學哥開創的世家?領隊學哥又是誰?”
他走下劍台,向劍道院外走去,心道:“人魔梧桐和瑩瑩,或許是見過領隊學哥真麵目的最後兩人。可惜領隊學哥肯定改頭換麵,不再用原來的麵目。”
劍台下,九原學宮劍道院的士子們躍躍欲試,但是卻無人膽敢出手。
蘇雲從人群中穿過,走出劍道院,朗聲道:“文仆射,劍道院我已經挑戰過了,不過如此。我想再去儒學院領教一番。”
文立芳冷哼一聲,大荒銅鏡錚錚作響,最寬的一麵銅鏡足足有四丈六七,其他銅鏡大大小小,各具恐怖威能,鏡中的光芒仿佛最熾烈的太陽,隨時可能爆發出來!
她幾乎難以按捺,突然一個蒼老的聲音哈哈笑道:“立芳不要輕舉妄動,縱橫朔北十七州的老瓢把子,不僅僅是分瓢水那麼簡單。你不是對手。”
文立芳從空中落下,躬身道:“老祖。”
蘇雲來到左鬆岩身邊,左鬆岩眼角跳動,身軀繃緊,向那聲音來處望去,臉色陰晴不定低聲道:“文家的老東西不可能還活著!這家夥比我太爺爺還要老,而我都能做太爺爺了!”
蘇雲悄聲道:“左仆射,童家的老神仙活著,文家的老神仙便不可能還活著嗎?說不定,其他世家如林、周、陸、田、武,也都有老神仙在世。”
左鬆岩心神大震,深深看他一眼,壓低嗓音道:“上使如果要查案,勞煩提前知會一聲,不要自作主張。”
蘇雲赧然,道:“仆射,這次不算是查案……”
“你還想騙我?”
左鬆岩氣苦,邁步向前走去,冷聲道:“塗明,你來揭穿他,我去迎接文家老鬼!”
他哈哈大笑,朗聲道:“文老,聽說你早就雙腿一蹬駕鶴而去,有人說在鬼市碰到你擺攤討飯呢。沒想到你老當益壯,腿蹬了一半又收了回去!”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在一眾文家高手的簇擁下走來,看模樣居然比左鬆岩還年輕許多歲,哈哈笑道:“鬆岩你個小兔崽子,當年你就是在我九原學宮上學讀書,老夫還摸過你的頭誇將你聰敏呢!”
左鬆岩笑聲更加爽朗:“文老老而不死,著實令晚輩羨慕。晚輩當年與水鏡那王八蛋一起趕赴東都大考,後來留洋回到朔方幾十年。這幾十年過去,文老居然和水鏡那王八蛋一樣年輕,你們倆應該都是屬王八的,魅力不減當年!”
兩人迎麵走到一起,左鬆岩不由分說,噗通跪地,當頭一拜。
隻聽轟隆一聲巨響,文家老神仙身邊的一眾文家高手一個個悶哼一聲,手舞足蹈四麵八方飛去。
九原學宮諸多殿堂轟隆震動,樹木成片成片倒伏。
文家老神仙身軀大震,衣袍翻飛,邁步上前,雙手攙住左鬆岩的雙肘,哈哈笑道:“鬆岩還是像小時候一樣淘氣!”
“哢嚓——”
左鬆岩身後的山地裂開,出現一道巨大的裂縫。
左鬆岩順勢起身,抱了抱文家老神仙,文家老神仙也趁勢抱了抱他。
隻聽兩人一身老骨頭哢吧哢吧作響,兩人的麵目都有些猙獰,而他們四周,大地嘭嘭炸開,地麵出現一道又一道裂縫,裂縫越來越寬,越來越大,成片成片的樹林往裂縫中墜去。
文老神仙與左鬆岩臉上掛著笑容,舍不得把彼此放開,隻是笑容掛在臉上顯得更加猙獰了。
“鬆岩,你身體壯實了,當年你還是個小雞崽子!”
“文老,你入殮裝棺裝一半便不願意進去,怎麼能成呢?學生身負師恩,須得親手把老仆射裝進去才對得起老師的恩德!”
“你出息了,去了做十七州老瓢把子!”
“不如老仆射,縮在王八殼子裡笑看春秋!”
……
蘇雲張望,向塗明和尚道:“左仆射與文家老神仙是師生關係?左仆射看起來比文老神仙還要年長許多歲。”
塗明和尚嗬嗬笑道:“上使勿要顧左右而言他。你這次出來查案,都被左仆射識破了!你大張旗鼓,無非是讓世家文家再度暴露,把文家老神仙引出來。”
蘇雲愕然,連忙道:“我的目的,其實隻是來找人打架而已,大師是否是想多了?”
塗明和尚雙手合十,微笑道:“小僧在江湖上有個法號,名叫多心禪師,無他,是江湖上的朋友抬愛,說小僧心比彆人多一竅,聰慧過人。上使,大家都是聰明人,你再狡辯,便是侮辱小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