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小雲離開天市垣之前去過鬼市,小雲向他的攤友道彆,那裡並沒有先生的性靈。”花狐道。
靈嶽先生臉色微變,沉吟著走來走去:“以師兄生前的修為,不可能性靈飄散,他的本事天下少有……”
花狐不解,野狐先生真的這麼強嗎?
倘若果真如靈嶽先生所說,野狐先生真的這麼強的話,他怎麼會化作妖狐?
強大的存在,其人死後,性靈往往會化作鬼神,如東陵主人,如文昌帝君,隻有實力較弱的才會依附在野獸身上化作妖怪。
天象境界的大士,死後性靈為鬼,征聖境界的大士,死後性靈為神。
驪淵境界的話,便隻能附身於草木器物為精怪,依附飛禽走獸為妖,無法成為鬼神的。
如果野狐先生真的很強,他的性靈可以保留前生的一部分智慧,成為鬼神。
隻是,鬼市中真的沒有野狐先生的性靈,出現這種情況,多半是野狐先生的性靈太弱,無法保全性靈。
但是,靈嶽先生口中的野狐先生並不弱。
“先生,你與野狐先生到底是什麼人?”
花狐注視著向這邊飛速逃來的文家靈士,詢問道:“我追隨先生修行這麼久,始終未曾問過先生來曆。先生在文昌學宮教書,彆人都將汙水往先生身上潑,黑鍋往先生頭上扣,但是這幾個月來我發現先生儘管好色卑鄙而且下流,不過先生還算是好人。”
他轉過頭,目光落在靈嶽先生臉上,道:“先生的學問極高,先生在儒學上的學問,看似與野狐先生不同,叛經離道,但是卻自成一體。這是最讓我驚訝的事。倘若先生與野狐先生是一個老師教的,那麼你們的學問怎麼區彆如此之大?”
靈嶽先生道:“我們的老師,你可能見過。天門鎮外有一顆歪脖子柳樹,樹上掛著一人,他便是我與野狐的老師。”
“岑伯?”花狐怔住了。
岑伯就是那位關照蘇雲的岑伯,住在歪脖子樹下的墳塚中,當初蘇雲被放在小棺材裡埋葬,便是岑伯把他救出。
也是岑伯告誡曲伯曲進等人,他們牽連蘇雲,須得負責照顧蘇雲,讓蘇雲能夠在天市垣無人區存活下去。
也是岑伯告訴蘇雲時間的刻度,蘇雲觀想時間刻度,觸摸天門鎮的大鐘,久而久之便觀想出自己的性靈神通。
岑伯還讓蘇雲每個月的初七前往天門鬼市擺攤,因此結識了樓班、李陸海、東陵主人、文昌帝君等攤友!
而野狐先生、靈嶽先生,竟也是岑伯的弟子。
花狐突然想到,野狐先生教導蘇雲,是否也與岑伯有關?
他左思右想,雖然他將這些人的關係理順,但是他始終覺得這裡麵有不對勁的地方。
靈嶽先生道:“不過,我與野狐師兄學的東西雖是一樣,但領悟並不一樣。老師是儒道聖人,元朔的四大神話之一,我來朔方,是來調查老師的死因。我不信老師是自縊而死。”
花狐仰頭看著他。
靈嶽先生收斂笑容,罕見的變得嚴肅起來,目光直勾勾的看著文家的靈士,突然道:“花斛,你還要尋文立芳報仇嗎?”
“當然!”
花狐收斂其他心思,冷冷道:“雖然不知野狐先生的性靈何在,但是我胡丘村滿村的婦孺老幼,卻是死在她的手中!這個仇,我一定要報!”
靈嶽先生露出笑容,高聲叫道:“小生久聞文仆射美名,因此千裡迢迢趕到朔方,以求親近,怎奈仆射拒人千裡。今日可否一潤芳澤?”
花狐愕然:“老師,文仆射斷了一條腿,你還要與她潤一潤?”
哢嚓!
一道晴空霹靂劈在花狐頭上,花狐被雷霆劈得焦黑,口鼻噴煙,不再說話。
文立芳拄著拐,仰頭看來,冷笑道:“原來是登徒浪子靈嶽。我就算是少了一條腿,也不是你這等貨色所能欺辱!”
文家靈士殺來,突然天空中雷雲密布,一道道雷霆劈落,將眾人劈得人仰馬翻。
花狐、靈嶽沐浴在雷霆之中,向文立芳殺去!
過了不久,文立芳倒在雷雲下。
花狐抓起文立芳,惡狠狠道:“文仆射,你那天屠戮我胡丘村,我想知道,野狐先生是不是死在你的手裡?”
文立芳氣若遊絲:“什麼野狐先生?你是文昌學宮士子,給我個痛快,不要讓靈嶽糟踐了我的屍體……”
花狐怒道:“我問的是野狐先生是不是死在你的手裡!就是那個跟你們講理的老年狐妖,他的實力很強,一定是你殺了他對不對?”
文立芳傷勢太重,目光渙散,聲音斷斷續續:“你是說那天,那天沒有高手抵抗,那天,我是在童慶雲的吩咐下去無人區辦事……好冷,天怎麼黑了……”
花狐放開她,頹然坐在地上,文立芳已經不回答他的問話了。
靈嶽先生上前檢查,道:“她已經死了。很快她的性靈便會意識到自己已死,會被天市垣召去。”
過了片刻,文立芳的靈界崩塌,性靈飛出,被天市垣的力量吸引過去。
靈嶽先生伸出手掌,文立芳的性靈被定住,道:“文仆射,你為何會去天市垣?”
花狐仰起頭,目光露出希冀之色。
性靈並非是人們口中的靈魂,性靈隻是一個人的精神,隻有強大的人,才能在死後精神保存下來。
但是人死如燈滅,性靈並不能保存一個人完整的記憶,隻有印象深刻的記憶才能保存下來。